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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节

      “就因为程小药激怒了这些异魔,这才导致了修仙界生灵涂炭。若非如此,两个种族一方执掌海域,一方固守陆地,又怎会有这么人无辜枉死。”
    ……
    程溪虽然走远了,但她灵识非常强大,方圆十里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这两位城卫的交谈,也没逃过她的感知。
    当年程溪可谓第一批敲响异魔入侵警钟者,而今在某一些人口中,反倒成了罪人。
    还两个种族和平共处?
    且问异魔的污染答不答应吧。
    简直笑话。
    程溪沉下心神前往缘仙城郊区,七年前来北郊分馆求医问药的伤者络绎不绝,而今的北郊分馆只有寥寥几人往来。
    程溪站在稍远的位置,眼看着有伤者想要进入北郊,却被几个金丹期联合拦下。他们苦口婆心地规劝,说是北郊分馆不把伤者当人看。
    此次异魔入侵,北郊分馆要负全责。
    全因北郊分馆出了个只管点火不管灭火,已经躲起来潇洒自在的程小药!
    程溪静静看着伤者被劝到北郊分馆对面的一座医馆里,这几个金丹期继续在附近游荡,美名其曰要拯救每一个误入虎穴的伤者。
    程溪看了半晌后,拿出一个木鸟。
    “木伯,之玉她们在哪?”
    程溪传音问。
    “她们还在海域渡劫,好几个破婴了。”木傀儡回道,“对了,小娃娃。修仙界这风向不对劲啊,怎么你就成了大罪人了?”
    “有人在暗中搅浑水。”程溪平静道:“灵舟如今在哪?”
    “我刚从神州海域回来,正在找你那批弟子的路上。咱们那一艘灵舟不知什么时候被损坏沉入海底了,裴游时之前停驻的岛屿也已人去楼空。”木傀儡传音说。
    程溪拿出裴游时之前给的护心麟法宝,她与神州海域离得太远,并不能感知到战船具体位置。
    就从护心麟反馈看来,战船在西面。
    “长庭回来了,他说要回灵舟,你别让弟子打搅到他。”程溪说罢,收起护心麟望向北郊分馆的牌坊入口。
    她并未收敛气息,故这几个金丹期一见到她元婴修为,识趣地选择散开没有冲上来规劝。
    程溪是头一次见到北郊分馆的萧条,以往人来人往的医堂街而今空无一人,岩黄地面丢着很多脏乱杂物。
    程溪先后去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人。最后还是在特训所里见着一位用灵力采摘莲子的筑基后期修士,他的眉眼,程溪瞧着有点眼熟。
    “这位道友。”程溪见他摘到碧绿莲蓬后,温声开口。
    外貌约莫三十的青年回头,目光落在程溪身上打量了两眼,在察觉女子是元婴修为后,他连忙行礼道:“前,前辈,您有什么事吗?”
    “我闭关几年,前来北郊寻找旧友,却不知北郊为何如此萧条?馆主,副馆主,还有那些医师们人呢?”
    程溪温声问。
    七年时间哪怕是修士,也足以模糊记忆,青年总觉得这个声音听着有点耳熟,但又实在想不起来。
    在似有似无的元婴气息压力下,青年恭敬中透着难过道:“回前辈的话,北郊分馆的馆主,副馆主,那些医师前辈们。”
    “已于六年前进入异域。”
    “当时异域出现大变故,缘仙城里很多强者都去了异域支援。咱们北郊分馆因药灵膏效果出众,首当其冲。”
    “大约三四年前,海域异魔爆发。纷纷袭上陆地,导致修仙界损失极大,慢慢的,就有一股风向开始控诉程师长迎难而退。”
    青年说到这握紧莲蓬杆子,愤怒道:“这些人全是白眼狼,当初师长东奔西走清理异魔与污染源。若不是师长,这些异魔怎可能等四年后才冲上陆地!”
    “他们学艺不精,却反怪责师长不该离开!何其可笑!”
    “最过分就是以三城主府党派为首的那些人,他们公然说我们北郊分馆诸位前辈进入异域,是想要躲清闲。”
    “可当初异域来势汹汹,异魔都冲上玄天岛了啊!二十七座分馆,唯独我北郊分馆愿意前往镇压,他们……”
    “他们怎么敢堂而皇之说出这种话!”青年气得手中莲蓬杆子被握断而不自知。
    “那些没有进入异域的医师与弟子们呢?又去了哪里?”程溪平和问。
    “大部分弟子进了其它分馆,有的离开了北郊。还有一些目前在九城主府上当医师,共同商议对付异魔。”
    青年低落道:“北郊分馆两年前就彻底萧条了,目前还留在这里的弟子,只剩下百来个。他们白天在山上闭关,只有晚上才出来走动。”
    “那道友怎么独自在这?”
    程溪灵识覆盖整座特训所,发现只剩下青年一人。
    “不瞒前辈说,我曾是程师长的弟子。我这个资质,当年承蒙程师长愿意收下,师长一走,其它分馆不要我,我也瞧不上他们。”
    青年咬牙道:“九城主府全是金丹后期与元婴以上的医师们,我进不去。我留在这里,就是想等师长有朝一日回来,我一定要把这些事挨件告诉她!”
    “以三城主府为首的那批主和派,欺人太甚!”青年眼眶泛红,眸中满是愤怒与屈辱。
    “道离,辛苦你了。”程溪叹了声,伸手摘下帷帽,视线透过雪缎望向他。
    程溪教出来的弟子,即便不去其它分馆,去不了九城主府。若是想要讨个生计,在那些次一等的城池中,同样能混得风生水起。
    “师,师长……”
    钟道离见到与七年前外貌无二,但气质越发出尘脱俗的少女,整个人如遭雷劈瞬间呆在原地。
    他也是憋得久了,有个人愿意倾听,才将这些年的郁结全部吐出来。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倾听的人会是日思夜想的师长!
    是她,真的是师长!
    钟道离愣了约有十来息,本就泛红的眼眶流出两道清泪,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样太丢脸,又抬起袖子去擦。
    “师长,您回来了,那他们呢……”钟道离边擦边闷声问。
    “他们还在后头,大抵再过一个月会回来。你收拾一下,我们去九城主府。”程溪温和道。
    “好,好的!”钟道离看了眼手中被捏得不成样的莲蓬,有些窘迫,连忙将其收入储物袋。
    “我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师长我们现在就可以……”
    话说到一半,钟道离看了眼晴朗的天色,犹豫道:“师长,要不您等天黑再去。有些人都被煽动得疯了魔,都认为异魔入侵是您的错。”
    “无碍,他们估计也认不出我来。”程溪拿出帷帽戴在头上,随意问:“对了,传送大殿还能用吗?”
    “用不了了,馆主他们进入异域,传送大殿就没法再使用,咱们北郊规模一下子缩小了好多。”钟道离说。
    “白首席进去了?”程溪问。
    “嗯。”钟道离点头。
    “事务殿的薛师叔呢?他应该没去吧。”程溪和声问。
    两人走在北郊分馆的路上,钟道离摇头道:“薛师叔没去,带着剩下弟子与医师投奔九城主府,正是薛师叔提议的。”
    “薛师叔说北郊分馆只是暂时沉眠,早晚会有复苏的那一天。到那时候,咱们就叫北郊医馆,与明晴医馆再无瓜葛!”
    “当初三城主府带头攻击北郊分馆,其它分馆都不曾站出来为我们声援,他们根本没有把咱们当同胞看。”
    钟道离觉得委屈时,想到师长就在身边,他又很快振奋起来。他亲眼所见师长对付异魔的本领,只要师长在,北郊早晚再创辉煌。
    程溪对缘仙城这七年来的局势详情不得而知,但从钟道离与沿途听闻,她也能大致拼凑出时间线。
    六年前,异域突发动荡,修仙界去了一批修士镇压。在这时候,修士们面对异魔,应当是万众一心的。
    可随着异域被平息,外界修士察觉不到里面凶险。又因异魔没有登上陆地,从而产生懈怠心理。
    谁料四年前异魔登上陆地,大开杀戒,导致修仙界损失惨重。这一场进攻,异魔绝对来势汹汹,带来的压迫感让一部分人察觉到绝望。
    而这给了炼火宗派分化修士绝佳的机会,鼓吹程溪遇难而退,北郊分馆之举是躲清闲,又提及异魔与修士共存论……
    促使修士内部对立,互相消耗,从而牵制修士清理异魔的进度。为异魔孵化争取时间,好在程溪回归之际发起总攻。
    程溪这些推敲与想法在兽车抵达九城主府的铺子街外时收敛,她拿出赵稚以前给的音螺,用灵力激活。
    等了几息,音螺才响起一道清朗的男性嗓音。惯例是开头先报日期,最早的留言是六年前。
    赵稚表示自己出关后已突破至金丹中期,关于异域突然爆发一事。他作为九城主府嫡子,了解的情报远比钟道离所知三言两语要多。
    程溪边听边拿出一千块上品灵石让钟道离去给车费,据赵稚所说,异域的爆发过程非常凶险。
    从爆发到定下修士前往镇压,前后不超过十二个时辰。当时冲出玄天岛的异魔里,还有化神境。
    也因此,陆州各大势力至少抽取了近五分之一的武力进去镇压,其中还包括大乘境。
    因北郊分馆当时能抑制污染的药灵膏风头正盛。
    在太虚分馆领头下,另外二十五座分馆纷纷给出资源资助。言辞诚恳希望北郊分馆能够带头,进入异域协助镇压。
    “……,我总觉着太虚分馆此举有些急切,希望是我多心了吧。”在这段留言中,赵稚最后说道。
    而今看来,太虚分馆确实有问题。
    第二道留言是四年前,赵稚提及了异魔侵入陆地一事。他表示这几年陆州修士也曾进入海域,但都未找到异魔踪迹。
    这次来势汹汹的异魔群攻,把众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修仙界至少有近十分之一的修士死于这场大战。
    赵稚报了一些战亡名字,程溪发现大多都是她当初有过数面之缘的浮生道场弟子。
    除此之外,离海域较近的春芳坞也被摧毁殆尽,无人生还。
    程溪握着音螺的手掌一紧,赵稚接下来的留言,更是让人怒意勃然,“小药,我们被算计了。”
    “缘仙城一些大势力的面皮底下,有神州的身影。你闭关时,楼宗主举宗之力前往神州海域,牵制神州。”
    “我等当年还质疑他的举动,而今看来,他才是明白人。”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三城主府等主和派,目前纠集的势力越来越大。很多势力被之前的异魔总攻吓破胆,被他们说动,想要与异魔和平共处。”
    最后一条留言,是赵稚在三个月前记录下来的。
    程溪听完后,背靠软塌,闭着眸子缓了许久才给音螺传音:“我回来了,就在铺子街的桥另一头。”
    程溪收起音螺,跳下兽车与钟道离站在青石打造的桥梁一头,承受着金丹期城卫的打量。
    “师长,我过去向他们表明身份?”钟道离斟酌着问。
    程溪边思考边摇头道:“不必,等会有人来接。”
    也就程溪话落后的几十息功夫,一座御空而来的华贵銮驾停在河岸对面的铺子街上空。
    赵稚从上面跃下,带着几分威严的眉眼在见到头戴帷帽的程溪时,白皙俊朗的脸庞满是喜色,他胸腔千言万语最后化作如释重负的笑。
    “看来你这些年的修行也没落下。”程溪望向已突破元婴境的赵稚,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