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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冷道:“不用问了。”
江喜在一旁,眼皮直跳,朝外头骂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滚?一群废物,饭桶!”
这些侍卫还不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此刻纷纷以为捡回一条命,四处散开。
江喜也站到了拐角处,耳不闻眼不见。
牢内,江善眯起眼看着眼前的王楚碧,问她:“公主可解气了?”
王楚碧恨恨道:“你们这些狗官贱贵一日不死绝,本宫如何解气?”
她在牢中被关押了月余,衣裳不曾换过,但她却仍然两眼坦荡,腰板挺直,江善看着她已经脏污的衣角,又瞥见她仍在发抖的手,并没有因为她的话生气,只道:“公主说的不错,可咱家这样的狗官方才救了你,若是染上五石散,公主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王楚碧不以为然:“你只是个阉奴,只要本宫一日还是南王朝的长公主,这些就俱是你的本分。你这奴才做了分内之事,只能说明你是条好狗罢了。”
“嗯,公主说的不错,咱家这种贱奴生来就是为了伺候您。”江善不怒反笑,不知话里几分真假,只是终于容不下她发抖的那只手,伸臂过去握住了她的腕间。
她没再发抖了。
王楚碧见他油盐不进,稍冷静了些许,不想再与这阉狗搭话,手上倒也没挣脱开。
江善看着地上的尸首,耐人寻味道:“谢家好风骨,见三公主嫁到李氏,造反不成就来逼害长公主了。”长期服食五石散的人是什么下场,再没有人比这些士族清楚。
王楚碧想起妹妹,面上才有了恻隐之情:“……苦了三妹,为权宜之计而出嫁,本宫也未能前去。”
江善没有接这话,只是问她:“公主在这牢中玩儿够了吗?”
他拉着王楚碧,缓缓往外头的光亮处走去:“玩儿够了,就该回去了,你的皇妹给你来了信。”
第10章 碎玉 王蒨摔断了自己发钗,独留了那簪……
江善带王楚碧出了天牢,他出来时骑着马,此刻要带王楚碧回府,自然要共骑。
骑马非易事,王楚碧不会御马,江善身量高,惯用的一匹照夜玉狮也高近八尺。王楚碧拉着缰绳,试了几次,都没能上去。
她一下子就拉不下脸来,甩掉缰绳,站在马边不动,死死盯着他。
江善轻声叹息,掀起绛紫色的官服衣摆,半跪在地上,王楚碧想也不想,踩着他的肩勉强上马,鞋底踩于四爪蟒上。玉狮马对她并不熟悉,嘶鸣了几声,仿佛随时都要飞奔而出,王楚碧吓白了脸,握着缰绳的手被江善轻轻抓住。
他刚被她踩在脚底下,脸上的神情依然愉悦:“公主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性子,咱家也就放心了。”
王楚碧不理他,这没脾气的死太监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她打多了,骂累了,总有厌烦的片刻。
江善把她送回了公主府,自己还要先进宫一趟,他从北方赶回来到现在不曾歇息,面上略带疲倦。
江喜喘着大气儿,早一步进宫通报,一个叫福胜的太监候在直城门后,见江善进来,行礼道:“总管。”
福胜是江喜手头下的人,平日里就在宫中,这小子油嘴滑舌,吃得挺开,消息也来得快。
“皇上呢?”江善问他。
福胜领着江善往后宫去,寻到这位光孝皇帝的之时,他还在酣然大睡,身边躺着两个赤身美人儿,散落于地面上的衣裳俱是宫服,想必又是一时兴起,宠幸了两个宫女。
房内点了助情的浓香,混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江善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此时已过未时。他转身出去绕着寝宫走了一圈,身上的味道被风吹散,这回进去,光孝皇帝终于醒了。
人醒之后,他回了正殿,正坐在桌边。皇帝长得很和善,但久浸淫欲,难免面相浑浊。见到江善,他眼前一亮,招了招手:“爱卿,你来了?坐,来坐,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善规规矩矩行了个半身礼:“刚回来不久。”
“北方灾民的事儿都解决了吧?”皇帝叫他免礼后问道,眼神已然看向桌上的御膳,并不大在乎。
江善心内嗤笑一声,但还是点点头,捡重要的事说:“皇上,咱家将长公主带出来了。”
皇帝这回苦下了脸:“晋宁?不行不行,她狼子野心,想要毒害我这个父皇啊!朕留她一条命,已经是网开一面。”
“陛下英明,宅心仁厚,”江善话音一转,“可是陛下还记得三公主吗?”
皇帝想了一瞬,恍然:“阿蒨?她不是嫁去李氏了?”
“华陵公主——”江善刻意唤了封号,“不日就要与李氏大子回洛阳,若让她知晓自己出嫁后,长姐仍囚于天牢,岂不是寒了她的心?”
“爱卿这么说,也还是不成,万一晋宁又来毒害朕可如何是好?”
“这段时日,咱家自会跟在长公主身边。何况,公主乃是受小人蒙蔽,此番将她关入牢里,她已然知错。”江善眼也不眨道,“谢氏与卫氏才是陛下该担忧的。”
“谢、卫两族而已,不足为惧。”他都把阿蒨嫁到李氏求和了,如今王李共天下,谁能把他从皇位拽下来?皇帝将两个女儿都问了个遍,不得不提起剩下的一位:“阿翊呢?战况如何,何时归朝啊?”
“庆元公主所向披靡,铁蹄所踏之处胡人无不缴械投诚,陛下就在宫中等着捷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