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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尧犹不解气,蹙眉贬损道:“怎么样?好玩么?”
面带薄汗、几缕碎发粘在颊畔、霞飞于面、唇不点而朱、横眉冷对、一旁被这番惊变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出的徐妙言一不小心对上了他的双眼,顿时便是一阵心悸······
怨不得人说沈三郎生就一副薄情相。
薛雯自然也是吓糟了的,眼眶一热,却仍顾着咬紧了后槽牙不许自己丢人,当事人一时半会儿是说不出话来了,当哥哥的薛昌韫却急了,“唰”的一声抽出腰间所佩的宝剑,冲冠大怒道:“沈尧!你大胆!”
徐妙言又被吓了一跳,这一会儿的功夫她跳了好几跳了···因想着不好将事情闹大——最起码不能是由他们家殿下把事情闹大,连忙赔笑着出来打圆场道:“哎呀呀,这是怎么了?夏天都过了,你们的火气怎么还是那么大?快都消停些吧,这不都没什么事么,没事还不好,你们怎么还要找彼此的不痛快嘛?其实我们也是远远瞧着蓁娘举弓对着依依,贸贸然就冲过来了···也怨我!稳当些就好了。”
薛昌韫并未收起宝剑,没好气道:“你们看见蓁娘举弓,就没看到董依依也举着弓吗?就没看到那前头有个獐子?”
闹了这半天,这一句话才真相大白,沈尧闻言不由色变——诸般薛雯皆看在眼里,不由怒火中烧!
他沈三不变颜色还好,那便是恼她失手伤人惹事,如今闻此事而方变换了脸色,便是之前误以为薛雯举箭对的是董依依了!
——误以为她薛雯、堂堂明安二公主!会为了这么一个狗屁比赛!出手伤人,行事卑劣!
我怎么会?!
他怎么敢?!
五个人,分成两边,一时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火气,僵持不下久久无言。
风起,薛雯终于动了,抬手轻轻抚了抚鬓角——沈尧到底是有分寸,那一箭瞧着惊险,实则未伤及她分毫,
这一阵风又快又疾,直吹得周遭的树叶枝条哗啦作响,沈尧此时也总算是平复下来了,又是窘迫又是歉疚,见从来都是意气风发恣意自如的薛蓁娘此刻脸色发白,孤零零坐在马背上瞧着可怜,更是一颗心七上八下,只恨不能给刚刚鬼迷心窍的自己也来上一箭才好。
犹豫着正要开口,薛雯却抢在了他的前头,似笑非笑地慢悠悠道:“诸位高乐吧,雯少陪了。”
说着调转马头一甩空鞭——竟是就这么走了。
第23章 请罪 薛雯就这么走了,剩下几人不……
薛雯就这么走了,剩下几人不由面面相觑起来。
片刻,薛昌韫一击掌心,急忙冲徐妙言吩咐道:“快快,你快追上去——这一回去必得问的,她正在气头上,可别冲撞了父皇!”
徐妙言也知道轻重,答应了一声连忙循着薛雯的方向去了。
她刚一走,剩下薛昌韫转念一想“嗐,那徐氏也不是什么擅周全会说话的人,我也是傻了,怎么倒把她派去了”——得,还是我去吧。
他这火也没消下去呢,也没和沈尧说一句半句话,就前后脚的也追过去了。
谁成想,倒是多此一举了···薛昌韫还未跑到地方呢,就听号角声响——鸣金收“兵”了······
薛雯还没有她四皇兄想的那么没出息。
——她快马加鞭一路跑到了小春台,面色如常仍是个笑模样。
皇上见她忽然回来果然疑惑,招她问道:“还未结束,你怎么自个儿回来了?可是受了伤?”
薛雯先依矩行礼,起身后夸张地叹了一口气,狡黠笑道:“不得赢了!儿臣不比了不比了,今儿运气差得很,端了兔子窝了净是兔子!求父皇下令鸣金。”
皇上闻言抚掌大笑,指着她道:“好你个薛阿匪,回回都给朕闹妖蛾子?”
一面责怪,一面果然命人吹号,顺了她的意。
明威将军常斌见状,在旁凑趣儿道:“殿下何不高坐,同臣等共作评判且不更妙?”
一旁自有那识趣儿的连忙让出座位来,摆放的、奉茶的,好折腾了一番,薛雯打蛇随棍上,果然一屁股坐下了,笑道:“将军所言甚是,正该如此,这即是不战而胜了。”
说的促狭,一时连皇上在内,左近文武都笑了起来。
谈笑间,其余几个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薛昌辉见那薛雯翘着脚坐于高台之上闲闲吃茶,直觉便是有异,眯起眼睛正想呛她,却忽然余光里瞧见了薛昌韫和其侧妃徐氏正杀鸡抹脖子似的,没命地冲自己使眼色,满腹狐疑也只得暂时忍下了。
与此同时,两个小太监上前清点猎物,谁知一算之下,竟还是薛雯他们胜了···可见运气不好的就只有薛昌韫兄妹,谢自安和王贲元还是满载而归了的。
因胜了,那薛雯不知何时又从台上下来了,正站在人群中没事儿人一样与文渺烟说笑,皇上也不拆穿她,只是与常斌相视一笑,宠溺地摇了摇头。
既然胜负已分,正要说赏赐的事,却此时沈尧忽然出列跪下,叩首道:“皇上,臣有罪。”
这可算是突发情况,皇上没反应过来之际先去看薛雯,却已经只能看见一个远远离去的后脑勺了,再略一思索,自然也知道薛雯突然回来不是像她说的那么简单是“怕输了”,略收敛了笑意,沉声命沈尧回禀。
——薛雯匆匆回了自己的帐子,东桥见她中途回来,忙迎上来道:“公主怎么这时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