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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不稀奇,因为沈董氏内心里的确就是这么认定的,回回见了薛雯都是一副恨不能扑上来吃她的肉的神态······
薛雯听完笑了笑,掏出帕子来擦了擦手,把那轻飘飘的丝帕团了团扔到了桌子上,这才垂下眼睛道:“哦,不算谣言,的确就是这么一回事。”
第37章 本心 不,不是谣言?! 薛……
不,不是谣言?!
薛霁还没来得及震惊,她的好皇妹转眼又扔下了一个大雷,道:“至于两年前么···没什么别的缘故,的确就是有了些矛盾了。皇姐要一句实话,雯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与沈尧···自彼时起,便是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了。”
薛霁手里的茶盏失手跌落,茶水泼在脚边,她却甚至顾不上躲避。
——沈尧是如何待薛雯的,薛霁虽说只是偶尔旁观而难免片面,但这么多年,不说多么多么难得多么值得替他表彰,好歹也是能得一句“无可指摘”的,又是孝端皇后的意愿,又到底有着这么多年的情份······
然而···这里又有一个缘故了,说一千道一万,薛霁其实也是一个再护短不过的人了,她所经历的一切,决定了她比别人更在意人情心意,而非道理和应当,所以她张了张嘴,却没有一句劝人的话,只是点了点头道:“唉,那可惜了。”
可惜了,的确是可惜了。
——薛雯自己也知道可惜啊,可也只得可惜了。
其实现在再回想那一日的情景,薛雯已经是一点愤懑伤心的感觉也没有了。
其人的确愚蠢,说出的话也确实气得人心口疼,可是再来一个人,就能好吗?不会的,不会再好了。
在胡皇后对她说出真相的时候,其实薛雯本可以有另一种选择的,激流勇退,明哲保身。
——一个靶子罢了,多的是人想做皇上的马前驱。
就算是鸟尽弓藏又如何,富贵险中求,对于一门心思往上爬却苦于无法出头的芸芸众生来说,被人用过了再扔,也总比一辈子没用要好啊!
所以,只要薛雯自己提不起来,慢慢变得不趁手了,皇上是大有可能“换将”的。
到时,虽说是自云头跌落将有种种可能会遇到的困境,可有得有失,得以保全,也是好事。
可她没选。
她自己没选,她选的是这一条“不归路”。
“前路多艰”,她与胡皇后母女不是早就料到了吗?
是她决定如此的。
决定搅动风云,决定与共沉沦。决定就算是将来真的不得善终,那这些或算计或被设计而被她护在身后的人,这些决定拿她挡箭的人,也一个都别好过。
是她决定的——决定虽千万人,吾往矣。
所以啊。
所以,与其说是与沈尧一刀两断,倒不如说,她在沈尧那一刻令人失望的冷言冷语中,第一次清醒地认识到,这是一条只能自己一个人走的路······
别想被理解。别寻求帮助。也别连累他人。
薛雯笑了笑,替大公主重新倒了一杯茶,道:“人生在世憾事常有,皇姐不必为此感怀。”
——正说着话,突然有个人在二人背后猛地一击掌,笑道:“好啊!让我逮住了吧!你们姐妹两个,竟然在此处躲清闲?”
听见来人说话,薛雯心里暗叹了一声——这不就是另一桩憾事来了吗?
来的不是别人,是大皇子妃,慕容皎皎,曾经阖宫与薛雯最亲密者。
慕容皎皎不是傻子,时至今日,她当然能感觉到薛雯对自己的疏远,一开始,她也以为是因为自己整日忙着看孩子,薛雯偶尔过去坐坐她也顾不上搭理,难免回回招待不周,搞得她还一度很是愧疚。
可日子久了,她也回过味儿来了······
其实,也不仅是薛雯。
以前张氏没进来的时候,她与高玉薇虽说脾性不相投,可也总是一处说话,母妃难伺候,侧妃烦小性儿,手底下的宫人不懂事,甚至爷们儿跑完马不爱洗脚···这些琐琐碎碎的小事,却总是说得她们唾沫横飞眉飞色舞,兴高采烈。
可时如逝水啊,谁也挡不住······
——不知从哪一日起,那样的日子就再没有了。
如今姑母封后,大殿下一下子占尽了嫡长二字,就如同被架在了火上烤一样。
慕容皎皎更是因此,每一日都如坐针毡。
前几日,元哥儿病了。
其实不过是初春天气变化大的时令病,可慕容皎皎却像疯了一样,查来查去闹得不得安生,最后自然是什么都没查出来的了,可也折腾掉了不少人。
等她回过神儿来,自己把自己关起来哭了很久。
这不是她想过的日子,从来不是。
有时候,她冷眼瞧着皇后坐在坤宁宫冰冷的高椅上洋洋得意沾沾自喜,她很想不管不顾地冲过去问问,这是你想过的日子吗?是吗?!
皇上动辄赏菜,摆满了一桌子,而除了眼前的三四道其实皇后够都够不全,那一道道四喜丸子,红烧鹿筋···慕容皎皎看着都腻,却只能配合着众人露出艳羡的表情,看着皇后欢天喜地地一口一口吃着那些她其实根本就不爱吃的菜。
——眼前的这一位,薛雯也赶上过两回这样的事儿。
她笑盈盈懒散坐着,烟波灵动摆弄着腰间宫绦,冷不丁冲着众人道:“母后还是慈悲啊,我们也赶上闻闻香味儿了?母后,这都是沾您的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