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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钧一发之际,胡伏宜想出了办法。
    ——那就是,他们先一步撕破脸皮,薛雯站在最前头质疑薛昌煜,无数眼睛盯着,看似最危险,才反而最安全。
    如此一来,薛昌煜便不敢让她死,只因薛雯一死,就摆明了是他心虚,摆明了是他出手,落了下乘。
    唯有如此,唯有兵行险招,才能有一线生机。
    薛雯虽不知缘由,但心里信任大皇姐和胡伏宜,听了薛霁的提示顺势而为。
    只是···她战力实在精纯,这一“推舟”未免一下子又冲得太猛了。
    礼部侍郎孙品周连忙在一旁找补,道:“公主慎言,遗诏乃臣等共同从龙椅后的宝匣中取出,反复查验,无疑处。”
    孙品周是自己人,这话就是在告诉薛雯,从“遗诏”上是做不了文章的了,更可能会反而替他再添筹码,使自己落于下风···想必是薛昌煜也知道这是个最大的现成的靶子,在这上头下足了功夫的缘故呢······
    薛雯闻言知机,立刻做一副败落语塞的样子,把这话含糊过去了。
    薛昌煜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搞的心烦意乱,又果然因此而无奈熄了动薛雯的念头,甚感窝囊,不免有些急躁,语气十分不耐地冷哼道:“明安,当哥哥的倒要问问你,你如今却是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质疑遗诏,质疑本王的话呢?”
    薛雯坐得四平八稳,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话,薛昌煜“乘胜追击”,迫不及待地又道:“不是当哥哥的说话难听——父皇不过疼你哄着你玩儿,你仗着这几年父皇娇惯,鄢之卿他们也揣度父皇心意谄媚着你,你一个女人家,难道,真把自己当成‘女承乾’了吗?”
    他锋芒毕露,势要论出个长短,从来嚣张跋扈,得理不得理都不让人的薛雯却竟反而退了一步,微微低下头,驯服道:“皇兄言重了——雯不过以臣子自居,与八辅臣没有什么区别,皇兄若真是圣命所归,雯亦当全力辅佐皇兄。鄢首辅,吾师也,胡伏宜,吾弟也,众臣工奉皇命也,非与雯主下也。”
    看似是在谦虚退让,她的话实际上却是以退为进,薛昌煜听完后脸色顿时更差了······
    ——薛雯的话,说自己乃是臣子,与八大辅臣是一个地位,另一层来讲其实也就是在说,薛昌煜若不容她,有她这一言在先,辅佐大臣必会物伤其类,甚至满朝的老臣都会质疑他为君之肚量,人人自危,他自然不能位稳。
    最后一句“鄢首辅是我的老师,胡伏宜是我的表弟”,更根本就是在赤裸裸的威胁!
    一鼓不能作气,薛昌煜的底气已经越来越不足了,思前想后,满心挫败,强撑着冷哼道:“是吗?若真如此,那就最好了,皇妹可别忘了自己今日的话···好了,皇妹就先回去吧。”
    薛雯很干脆地应了一声,施施然告退了——那气定神闲的模样,直看得薛昌煜牙痒痒。
    可是“赢了”的薛雯却并没有多少得意······
    回到昭阳宫后,她静下来思前想后,自然也明白了皇姐薛霁和胡伏宜的用心,也明白了今日在她一无所觉之时的凶险,不由冷汗连连,暗自警惕。
    毕竟是大大地尽失了先机,薛昌煜多少布置都已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完成,虽瞧着是她今个儿东风压倒了西风大获全胜,但其实并没有讨到多少便宜,勉强自保罢了······
    又要连忙安排隐秘人手与沈尧和四皇兄送信,又要打探文贵妃和婉嫔的情况,一时忙乱千头万绪。
    等到夜深人静时,她才获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薛雯挥退了一众宫人,独自留在了内殿,亲力亲为地将压箱底的一副卷轴翻了出来。
    收藏妥帖,护理得当,展开来如新的一般,上头的“长乐无极”四个字,墨色依旧。
    薛雯枯坐整夜,对着这幅字,看了很久很久······
    第二日早上,瑞金进来后看到薛雯端坐的身影吓了一跳,见她穿着昨日的衣裙,再观其糟糕的脸色,便知公主是彻夜未眠的了,可是面对着薛雯的状态,却是噤若寒蝉,一点儿也不敢多嘴。
    薛雯神色平淡地站起身来,将手里的卷轴递给瑞金,道:“挂起来吧。”
    挂起来吧,薛雯没再关注,只是动作迅速地在宫人的伺候下洗漱更衣,去寿皇殿与满宫的内眷跪在一起哭先帝去了。
    她跪在那里,每一滴眼泪都是假的,每一声嚎啕都是做戏。
    ——这幅字,也许曾是先帝唯一的一点慈父心肠,而薛雯,也在这一夜,宣泄完了全部的悲伤······
    薛雯和薛昌韫都已回京,薛昌煜多次派人探查后,也暂时相信了薛雯所说的楚王病得起不来身,两朝新旧交替之事,也总算能提上日程。
    而不知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杨新登也暂时被留在了御前,每日悬心不已,真真是如履薄冰。
    但这小子有些胆色,并不因惧怕多疑刻薄的薛昌煜往后退缩,甚至还一直如常与昭阳宫往来,而越是这样,薛昌煜看不太透,反而将他视为了愚蠢左右逢迎之人——也是他最爱用的一类人······
    据杨新登所说,先帝生前,于弥留之际,曾提到过将自己的谥号定为“宣”。
    圣善闻周曰宣,薛雯私心认为他配不上···她久不接话,前来请示的杨新登自然就知道了公主的意思,连忙又改口道:“只是,其时混乱,先帝爷又已经神志昏损了,也不知道奴才听准了没有,却是不好妄自定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