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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回所有派出去的魔将。
重新封印所有魔煞。
请回结界师流光与大护法明檀。
以及找到一年前他带回来的碎叶。
明檀回来得很快,他在夜里下达的命令,次日清晨明檀便赶回了魔族。
此时言持与明檀一跪一坐,目光却是一个都未从对方脸上移开。
沉默许久,言持先道:“大护法,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没有。”明檀终于垂下眼睑,将目光落在身前的地面上。
“没有?”言持震怒之下,一掌拍在桌面上,竟是将桌案拍得四分五裂。
“轰”的一声,将大殿中的人都惊得忍不住缩脖子。
明檀依旧跪得比直,他抬眼望着言持,声音铿锵有力:“君上。属下自认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您与整个魔族,属下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更无需解释什么。”
“私自放出魔煞,与仙族谋反太子勾结,与之同谋害人性命,变相软禁本座,便是你所谓的为了本座与魔族?”
言持起身走到明檀跟前,却是伸手抽出了一侧魔将首领腰间佩戴的长剑指在明檀面前。
明檀半分不怕,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改口:“属下只是希望君上能够分清敌我,莫被那些狗屁仙族迷惑了心智做出错事。”
“不知悔改!”言持气极,拿剑的手都有些打颤。
“属下并未做错什么,无需悔改。”明檀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属下是与仙族二太子有交易,也确实放出魔煞误伤许多凡人性命,但这一切都是为了您。”
“君上,仙族那些伪君子,个个两面三刀、口腹蜜剑,您不该相信他们,更不该为了那个仙族欲图放弃魔尊之位!”
“属下劝过君上无数次,可您却从来不听,属下便只能这样做。君上若是实在气不过可以现在便杀了属下,但君上所说的错,属下绝不会认。”
言持闻言,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悲还是该喜。
他还是看不透明檀。
大殿中一片寂静,在场的魔臣大气也不敢出,言持缓缓放下自己拿剑的手,只握着剑来回踱步。
“都下去吧。”
言持抬眼看了看无关的魔臣,轻声将人遣散。
只片刻,大殿中便只剩下言持与明檀二人。
言持走回他跟前,缓缓蹲下|身去与他平视。
“明檀,既然你这么爱魔族,为何不自己做这个魔尊呢。”
明檀一愣,忙道:“属下的性命是君上给的,属下的一切便都是君上的。”
言持气笑了,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忠诚的下属,谁都想要。
可明檀的这份忠诚太过逾矩。
一段关系一旦逾越了该遵守的规矩,就会变味。
如今明檀的这份忠诚,对言持来说,便有如黑夜中无数只鬼手,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使劲又使劲地扼住他的喉咙,压迫得他连呼吸都觉困难。
言持起身,背对着明檀往前走了几步。
“大护法,说吧,你与那仙族二太子做了什么交易,将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本座。”
“我助他夺得帝位,娶得顾期雪,他便答应千年以内不进犯魔族,并承诺赠我一味忘情药。”
“还有呢?”
“先前您和寒宵上仙会落入雪山,是属下动的手脚。”
“余州城沈府的事,是属下派流光去办的。”
“您记忆缺失,是属下刻意为之。”
“碎叶的出现,也是属下故意安排出来,引您回家的手段。”
“您的那颗心……是花筑挖了的。”
明檀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言持听着,不由恍惚。
其实他所说的,言持都能猜个七七|八八出来。他前世死后,过了七年才回来。
他不知道这七年间,明檀到底承受过什么,又做过什么。
他对明檀兴许是有亏欠的,可明檀做的事,却处处都碰他逆鳞。
言持并没有立马降罪于明檀,只先将他锁在魔族净水湖中。
几千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散就散,但眼前局势,也不容他对明檀多有宽恕。
他不会杀明檀,却也绝不放任他继续从中作梗。
“你便在此好好反省吧。”
瞧着明檀双手双脚带着重重镣铐的模样,言持心中也甚为不忍。
这几千年来,若没有明檀,他倒真不一定能坐稳这个位置。明檀明里暗里为他挡了多少事,他心里是有数的。
他从未想过要与明檀反目成仇,甚至于即使明檀告诉他自己要做魔尊,他都会将这个位置拱手相让。
可明檀最是不该对顾期雪起杀心。
言持再看不得明檀的样子,只得转身离去。
将明檀关押以后,言持并没能立马脱身去九重天。他不管事太久了,对于魔族如今的状况并不十分了解,且明檀这个能顶事的被关押,很多事情便只得他自己安排。
这么多年,他疲于管理族内事务,一朝接手,不免有些茫然。
一连三日,言持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无止无休地操劳着魔族的事情,总算在顾期雪与花筑大婚当日将事情都安排妥当,然后一刻不歇地赶往九重天去。
花筑倒是将大婚的排场做得挺大,今日观礼的宾客多的是外族,言持倒是毫不费力的混在人群中进了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