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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令欢拿手背擦了擦眼泪。
十四哥哥,你去哪里呀?她嗓音软乎乎的,还带着几分疼痛未消的颤抖。
段十四心下那股让他坐立难安的堵劲儿,又严重了几分。
他想立马赶回东缉事厂的大牢里,狠狠挨一顿鞭子。
他顿了顿,开口道:属下去向主子请罪。
君令欢不解。
去找五皇子哥哥请什么罪呀?她问道。
段十四仍旧没回过身来:办事不力,理当受罚。
办事?
君令欢愣了愣。
陪她一起去骑马,是办事吗?
君令欢恍然想起了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今天掀开车帘时,段十四哥哥就在外面。她光顾着高兴,却没有去想,是谁让他到这里来的。
君令欢眨了眨眼,声音弱了下去。
原来今天是五皇子哥哥让你来陪我的吗?她小声道。
段十四听到这话,心下的懊恼更甚。
主子让属下保护小姐安全。他道。
可他竟连这般简单的任务都没有完成,让这个小姑娘在自己的眼底下受了伤,还这般疼。
君令欢的唇角却渐渐地垂了下去。
哦她小声应了一声。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周三小姐的话。
谁知道他为什么对你好呢!
为什么呢?君令欢从来没想过为什么。在她的世界里,对人家好就是对人家好,没什么为什么。
就像五皇子哥哥对她的哥哥好一样,要对谁好,那一定就是喜欢谁。
至少,这个人是特别的。
君令欢的眼睛又有些热,泪花控制不住地往眼眶上溢。
所以,哥哥早就得到过五皇子哥哥的命令,是吗?
第9章
段十四不太懂君令欢为什么这么问。
若说命令的话,他早在当年赶在薛晏之前回京时,就得过薛晏的命令。
要保君家周全,要让君怀琅唯一的妹妹毫发无伤。
在这之后,进宝公公也提点过他。
君令欢是他主子心上人的心尖尖,那也就是他主子的心尖尖。有些事,不需要主子下命令,他也应该主动做好。
所以,若说命令的话,的确是有的。
只是,段十四从没在完成命令的时候,像这样一般被牵动喜怒和情绪。
他心甘情愿,只是他尚未察觉。
这会儿,他只是诚实地点头。
是的。他道。
君令欢抿起嘴,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她心想,我好傻哦。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还一直偷偷摸摸地以为,段十四哥哥唯独对她特别好,是全天下独一份的。
其实根本不是。
她抽了抽鼻子,眼泪还是没忍住地往下滚。
旁边的太医都傻了眼。
自己自己手底下没使劲,怎么又把这位大小姐疼哭了?
却听这位小姐憋着一口气,强忍着哽咽,道:哦,那我知道啦,你快去复命吧。
段十四的脚步顿了顿。
他确实一心想要去找薛晏,挨一顿斥责、受一通处罚,好让心中那份负疚有个发泄的出口。
可是如今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他迟疑了一番,还是迈开了脚步。
他是往前走的,实际上却根本没有方向。
而他身后,君令欢眼睁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泪水吧嗒吧嗒的掉。
薛晏也从没见过段十四情绪如此外露的模样。
他更像一把刀、一道影子,永远利落而妥帖,同时没有喜怒、不会出错。
但今天不大一样。
他明显感觉到,段十四就是来讨打来的,似乎不罚他一顿,他就不舒服似的。
薛晏颇为意外,看了他好几眼。
到底怎么了?他问道。
段十四只单膝跪在他面前说:属下没保护好君小姐,特来领罚。
君怀琅听到原委后,也觉得没什么问题。骑马本就容易磕磕碰碰,令欢又是个小姑娘,段十四保护在她身侧,多少有些不方便。
既然太医都说了没问题,那肯定是伤得不重,也犯不上责罚段十四了啊?
本来段十四身在东厂,做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事,让他跟在个小姑娘身边做随从,怎么说也是委屈他了。
可是,向来听话的段十四却没有起身。
还请主子责罚,以儆效尤。他道。
君怀琅察觉出了不对。
他连忙起身,顾不上薛晏,便要回到大营里去,看看君令欢的情况。
薛晏拦不住他,眼睁睁看着原本好不容易答应陪自己打猎的君怀琅,骑着马回营了。
他看向段十四。
要领罚是吧?薛晏被坏了好事,咬牙切齿。
是。段十四道。
自己去领三十鞭子,别在我帐外打,碍眼。薛晏道。
段十四如愿以偿地挨了罚。
但是,马鞭打在他后背上,火辣辣的疼,他心口淤积的气闷,却半点没有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