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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妃惊华:一品毒医 第296节

      她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自己还是那个尚未及笄的小女孩,还是父皇的掌上明珠,母妃更是风光,不论走到哪儿,都没有人敢对她说半个不字。
    直到那一日,她在御花园里看见了一名非常特别的少年。
    她还记得那一身鎏金边的蓝色劲装,让他显得格外精神俊朗,阳光洒在那一头高高束起的黝黑长发之上,随着清风浮动,让她第一次尝到了心如鹿撞的滋味。
    “你是什么人?看见本公主竟然不行礼。”
    慕晴雪明明只是单纯的想要跟他说一句话,可到了嘴边却变了味道。
    然而,这少年却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只这短短的瞬间,竟让慕晴雪有种无地自容的狼狈感。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哑巴?”
    慕晴雪也不知自己当时是怎么了,她明明只是想要吸引他的关注,但却不想以这种方式。
    果不其然,她从冷玉寒的眼中看见了那一闪而逝的厌恶。
    连慕晴雪也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如此鲁莽,眼见着那惊艳的少年冷冷的转身而去,她竟忍不住唤到,“等,等一下……”
    “玉寒,别走!”
    慕晴雪猛然惊醒,回过神来自己却身处于马车之内,没有人知道,与冷玉寒初次相遇的场景这些年总是不受控制的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
    那种后悔早已刻入人心,她无数次的问自己,倘若那时她能够放下身段,知书有礼一点儿,他是否就愿意多看她一眼,是否一切都会不同?
    “呵。”慕晴雪竟笑了出来,然而她惊讶的发现眼泪不知何时已经落了出来,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不仅仅是因为那失败的初见,更因为后来,冷玉寒还救过她的性命,可他却以为那才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明明自己一直记挂在心里的人,却早已忘了她,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她从未想过这世间还有谁与他般配,可为何冷玉寒最后却看上了她最讨厌的人?
    那个粗鄙不堪的夏家三小姐!
    这一次应该万无一失的了吧?
    既然那道观如此灵验,那么夏浅薇绝对值得自己这个金枝玉叶去亲自为她求张符来,他们三方联手,再加上怪力乱神,任由夏浅薇有三头六臂也应该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原本前进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头传来了一阵阵此起彼伏的闷哼声。
    慕晴雪回过神,下一秒一阵寒风拂面而来,吹起了眼前的车帘,不等她看清楚外头的景象,便觉一阵香气四溢,很快天旋地转,跌入了无尽的黑暗……
    第五百七十章 寒山寺景
    京都之外,有一寒山乃辰国奇景,这里的冬季格外漫长,哪怕如今山下一片初夏郁郁葱葱的盛况,这里依旧银装素裹,恍若天上寒宫。
    一行低调的队伍缓缓朝着山上行进,十名便装高手随行于马车左右,可仔细一看,却能发现每隔一段距离的林间,也有隐秘的守卫紧紧相护,四面八方哪怕连一只鸟儿也无法贸然闯入。
    车窗外,夏浅薇看着那一望无际的冰松,寒雾缭绕仙气朦胧,而她对面,太后的脸色似有几分忧愁,短短一夜的功夫仿佛又憔悴了许多。
    不知是否因为褪去了那一身象征尊贵的庄肃宫服,此刻的太后如同寻常的富贵人家,少了几分遥不可及的严厉之感。
    夏浅薇还是第一次从她的脸上看见那般伤感的眼神,而这一刻,岁月仿佛才真正磨去了她的锐利,让她软弱的一面毫无遮拦的暴露在那坚强的外表之下。
    随着摇晃的马车,太后带着满腹的心思渐渐睡去,却突然眉头一蹙,夏浅薇当即倾身上前,将自己的狐毛斗篷为她披上。
    “谁?!”
    哪知道,太后立刻被惊醒,猛地抓住了夏浅薇纤细的手腕,待看清楚眼前的少女,她脑中紧绷的弦才缓缓松开。
    “臣女该死,惊扰太后休息。”
    看着夏浅薇善意的眸光,许久之后太后才勾起了一抹自嘲的浅笑,“永乐县主,你觉得哀家过得如何?”
    这句话饱含着无尽的深意,倘若有外人在场,定早已吓得肝胆俱裂。
    因为回答得不好,便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可不论怎么答,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说太后过得好?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眼下心情阴郁,若说她过得不好,这更是大罪,一国的太后岂有不好的道理?
    可是太后的眼神异常的固执,好像就想听夏浅薇的答案。
    “太后的日子,就如同四季一般。有着春日的希望,夏季的蓬勃,也有着秋天的感性,冬月的微凉,这就是人间的滋味。”
    太后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夏浅薇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眼前的少女没有正面回答,可却解得十分合理毫无错处。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孩子就是聪明,哀家很喜欢你的性子,所以才会这般器重于你。”
    太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斗篷,脸上的笑容渐渐变了味道。
    “明知你是好意,可哀家在这后宫生活久了,已经习惯无时无刻保持警惕,不断的提醒自己,任何人都不能信,任何人都不能依靠,所以哀家才是哀家。”
    她将自己身上的斗篷拉拢了些,上头沾染着一股令人熟悉的草药香,整个人瞬间又放松了不少。
    看着夏浅薇这张年轻的面庞,她仿佛看见了遥远过去的自己,“当初跟哀家一同入宫的秀女,除了她,都已经死了。或是死在别人手里,或是死在哀家手里。”
    夏浅薇知道这个她,指的是她们正要去见的太妃。
    太后的话突然变得多了起来,连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在一个小辈面前揭开自己内心的伤疤,可想了很久,她发现自己只愿意告诉夏浅薇。
    “你一定没有见过像她那般善良的人,她帮了哀家无数次,说是为了报答,可哀家没有告诉她,那只是一个意外。”
    听及此处,夏浅薇知道这又是一个带着误会的故事。
    “她以为哀家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觉得哀家是好人,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好人?若是好人,便不会害死她的孩子了。”
    夏浅薇眸光一闪,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听见了怎样残忍的过往。
    当年,太后与太妃几乎是同时有的身孕,立刻成为了整个后宫针对的目标,而太后当时为了自保,将太妃推到了风口浪尖,让她失去了骨肉,而自己虽然也经历了种种陷害,却还是平平安安的诞下了皇子,也就是如今的辰皇。
    “哀家觉得,她已经知道了,否则就不会好好的荣华富贵不要,突然让哀家帮她出宫去。”
    天底下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究竟是巧合,亦或者太后一直都于心不安?
    她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夏浅薇心中所想,便淡淡的摇了摇头,“哀家一直都记得,她离宫的时候说过,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明明是挚交好友,却很可能下一秒就变成了要夺人性命的仇敌,她不愿永远过这种没有信任的日子,犹如地狱一般。”
    草木皆兵,说的便是如此。
    宫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这高墙之内有多少骸骨,就有多少背叛。
    而太后明白,她何尝不是背叛了最信任自己的人,如今好像已经拥有了一切,可她却越发明白太妃最后对她说的这些话是何意思。
    在这座金碧辉煌却处处冷酷的皇宫,越是长命百岁,就越是一种惩罚。
    夏浅薇分明看见太后的眼眶已经起了一片红雾,她的手似有些许颤抖,竟紧紧的抓着身上的那条斗篷,长长地呼出了口气,“怎么这么冷……”
    她说的,不知是这寒山,还是她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渐渐出现了那清幽肃穆的山中寺宇,堆着一层薄霜的石碑上刻着寒山门三个字,随后,一条缓缓蔓延而上的石阶前早有寺中僧人在那儿守候着。
    太后在众人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正有侍卫上前,想要将这老人家背上台阶,谁知她却是一挥手,“哀家想自己走走。”
    这山中寒冷,阶梯上还结着一层冰,太后在一片担忧惶恐的目光中踏上了第一步。
    “原来,她当初走上这条路,是这样的感觉……”
    她走过无数雕着飞龙天凤的石阶,却从来没有此刻这般觉得如此向往。
    四周的嬷嬷们缓缓跟上,穿过那洁白的长廊,不远处很快出现了一间幽静无比的小屋。
    夏浅薇被拦了下来,只见那扇紧闭的灰色木门幽幽打开,她隐约看了见一张平凡娴善的面庞,太后在那人面前站定,而身后再次关上的屋门很快阻隔了她的视线。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声惊呼。
    “不好了,太后为太妃抄的长寿经文……落在方才歇脚的山下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 山崩惊变
    太后连夜为太妃抄的经何其珍贵,寄托了多少心意,就是为了能够亲手交给对方,可这会儿却落在了山脚下,若是丢失了,只怕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受到牵连!
    前来禀报的小宫女吓得眼泪早已夺眶而出,她当即扑倒在夏浅薇的脚边哀求道,“奴婢恳请县主救命!”
    一旁的嬷嬷却立刻冷下了脸色严厉的训斥道,“大胆!自己犯的过错,莫非还敢劳烦永乐县主?”
    众人算是听出来了,这奴才竟奢望夏浅薇亲自下山去取回经书!
    而地上的小宫女却是连连摇着头,慌慌张张的解释着,“奴婢不敢!只是只是奴婢以为永乐县主平日里受太后娘娘如此器重,应该愿意为太后做些事情以表孝心才对”
    四周当即陷入了一阵沉默,夏浅薇立刻感受到几道别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话说得何其高明,倘若她当众拒绝,传到太后的耳中只怕会让她老人家寒了心,自己承蒙诸多庇护,却连这么一点儿小事也不肯略尽绵力,实在说不过去。
    “这丫头做事如此马虎,万万不可再交给她去办,而我们几个也老了,腿脚不太利索。”这时,角落里的一名嬷嬷轻轻开了口,其他人顿觉有理。
    犯错的小宫女要罚,但不是现在,眼下最重要之事便是赶紧取回经,否则太后怪罪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而这段时间的接触,各位嬷嬷都觉得夏浅薇办事稳妥,与其为难一个愚蠢的奴才,不如小心的挽回局面,以免造成更大的错漏!
    夏浅薇终于缓缓站了出来,通情达理的回道,“各位嬷嬷还要伺候太后,事不宜迟,浅薇这就下山去取。”
    “老奴们会想办法拖着时间,有劳永乐县主了!”
    “太后娘娘果真有眼光,县主实在是善解人意。”
    嬷嬷们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她们也觉得奇怪,好像只要永乐县主答应了,事情就一定能得到圆满的解决。
    很快,夏浅薇重新上了马车,数名侍卫依着嬷嬷们的吩咐护送其左右,在那一道道紧张的目光中快速朝着山脚而去。
    “永乐县主,这山中严寒,喝口热茶吧。”被叮嘱要好生照顾夏浅薇的侍卫们极尽周到仔细,其中一人往马车内递进茶壶,便见一双素手有礼的接过,“多谢。”
    只听咚的一声,马车内似有一阵奇怪的动静,外头的侍卫眼底划过些许古怪的光,试探的问了句,“永乐县主,若有何事需要卑职,请您尽管吩咐。”
    “无碍,只是玉佩不慎落了。”帘子后方的夏浅薇平静的回了一句,那侍卫的表情似有几分狐疑,正想伸手一探究竟,前方却传来了消息。
    就在太后一行人上山不久,唯一的大路被突发的山崩堵住,需要花两日的时间挖开,可那丢失的经哪里等得了两日?
    正当侍卫们纷纷下马围在一起商量对策的时候,只听一声嘶鸣,前方的马匹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竟突然发起狂来,撒开腿朝着一旁的林子狂奔而去。
    “不好!永乐县主还在车内”
    可眨眼间,那飞奔的快马已然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树林里,挂着层层冰霜的枝头上藏着数名黑衣人,只见一辆马车横冲直撞的出现在底下,伴随着一声巨响,那疯马连带着车子竟一同陷入了巨大的陷阱之中,砸在土坑里瞬间支离破碎。
    伴随着那腾起的烟雾,黑衣人们快速从树上跃身而下围住陷阱,只听里头传来一阵细微的痛苦呻吟。
    很快,一名伤痕累累的绝美女子被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