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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殿下近来待她家娘子如何是有目共睹的,他眼下在淮西打仗,要是回来发现娘子跑了,还不得气死?
随随道:“不会,他们会在火场中找到两具烧焦的女尸,当我们已死了。”
春条目瞪口呆,随即明白过来他们方才让她换衣裳的用意。
“那……那两具尸体是哪里来的?”春条道,她没想到连她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随随还没来得及回答,有人隔着车帘道:“我们来时的路上随便找了两个身形相仿的。”却是方才那亲卫的声音。
春条一张脸煞白:“这……”
随随无可奈何,撩开车帘瞪了车外人一眼:“田月容,你又吓唬她。”
说着对春条道:“别听她胡说。”
那名唤田月容的亲卫这才笑道:“属下知错,实在是春条姊姊太爱人,忍不住想逗逗她。”
春条也觉得自己傻,竟然连这样的玩笑话都信,脸不由一红。
田月容对春条道:“大将军治军严得很,我们哪敢胡乱杀人。”
春条知道他们这些人神通广大,找两具合适的尸首不在话下,便没有再问。
随随道:“人都齐了?”
田月容答道:“回禀大将军,留了两人看着火势免得烧到山林里去,其余人都上马了。”
随随点点头:“好,这今日辛苦一下,尽快出潼关。”
田月容道“遵命”,随随便放下车帘,看向春条:“事先也没问过你便带了你出来,你若是想回故乡的话我可以叫人送你回去。”
春条连忙摇头:“奴婢在老家早已没有亲人了,在长安也是举目无亲,娘子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
随随点点头:“好。”
事情已成定局,春条反倒松了一口气,问随随道:“娘子我们为何要去幽州啊?”
她依稀记得河朔节度使府似乎是设在魏博的。
随随道:“眼下还不能回魏博,幽州军统帅是我的人,我们先在幽州落脚,待时机到了就回魏博。”
她顿了顿道:“你的奴籍在齐王府,经过这一遭,原先的身份不能用了,我替你准备了一个,你不必再自称奴婢。”
春条张了张嘴,一时高兴得手足无措,她自小被亲耶娘卖给人伢子,入了奴籍,以为一辈子要做奴婢,谁知道有一天竟然可以脱籍做良民。
过了会儿,她冷静下来:“娘子不要奴婢伺候了吗?”
随随道:“我本来也没人伺候的,你若是想继续同我作伴也行,若是想自食其力,做买卖或是在军中谋个差事都行,幽州军统帅叶将军是女子,军中有一支都是女子。”
春条唬了一跳:“奴婢不会打仗,连骑马射箭也不会……”
随随忍不住一笑:“军中也有文职,什么都可以从头学起。不急着定下来,到了幽州再说。”
春条茫然地点点头,乍然有了自由身,她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回想遇见鹿随随后这两年经历的事,简直像做梦一样。
……
跟着随随出城的侍卫们服了迷药,一直昏睡到黄昏,还是被灵花寺的知客僧推醒的。
侍卫们一看晚霞漫天,立即察觉不对,负责带队的马忠顺径直冲向内院,站在卧房外道:“鹿娘子醒了吗?”
房中无人应答,马忠顺也顾不得避嫌,推门进了屋子:“鹿娘子,春条,你们在里面吗?”
仍是没人回答,里面静悄悄的,只有风掀动帐幔,帐钩敲打床柱发出的叮当声。
马忠顺又上前一步,只见余晖满室,床榻上被褥凌乱,却空无一人。
他出了卧房,顺着廊庑绕到院后,只见一直锁着的小门半开着,锁已叫人撬开了。
他心头一突,立即转身跑回外院,问那知客僧道:“你可曾见到我们家娘子和她的婢女?”
知客僧一惊:“怎的,两位檀越不在房中么?”
他摸了摸后脑勺:“小僧不曾看见有人出去,小僧还纳闷怎么檀越们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才进来看看,顺便问问檀越们要不要准备晚膳……”
马忠顺哪里还有心思听他唠叨,打断他道:“今日寺中可有车马出入?”
知客僧翻着眼睛努力回忆:“敝寺今日只有几个香客,有四五个骑马来的,还有两个骑驴来的,也藏不了人……”
他忽然“啊呀”一声:“对了,今日还有大车运菜蔬到城里去卖……”
马忠顺道:“那车是你们寺里的?”
知客僧摇摇头:“是从城里车马行雇的,原先一直雇的那家主人一个多月前家中有丧事,关了店门回乡了,另找了一家……”
马忠顺道:“你给我们吃的斋菜里有什么东西?”
知客僧吓得直摇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小僧什么事都不知道,还是原先那些斋饭茶汤……不对,上个月来了个新的饭头僧……”
马忠顺的脸色由煞白转向铁青,他一听便明白这是个局,恐怕早就有人盯上了鹿娘子,精心筹划了许多时日,直到今日才动手。
他立即叫一人回常安坊报信,其余人分头去找。
高迈和高嬷嬷得到消息,顿时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赶紧加派人手彻夜去寻找。
出动了上百个王府侍卫,加上金吾卫寻找了一日一夜,他们方才找到了昭应山中那处贼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