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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道川跟若舒有一个共通之处,不做则已,做则雷厉风行。
乞巧刚过,就听到消息传来,秦道川他们平了一个水盗窝,自然是以镖行的名义。卢三爷按规矩上报给了当地的官府,官府只嘉奖了,却分毫未付,卢三爷也并不在意,趁势搭上了管理码头的小吏。
若舒看着卢三爷的信,知道卢三爷跟自己一样,不怕阎王,只怕小鬼,青州一直以来都是用的这招,花费不多,影响不大,却非常好用。
杜玖柒的信却让若舒不太轻松,静王最近与樊如蒯大战了好几场,双方各有死伤,局势却毫无变化。
因为逃难的人太多,为防奸细,双方都将通道封得铁死,银楼的银俩只能翻山越岭,肩背手扛的运送,虽然收获颇丰,却异常辛苦。
战场附近民生艰难,匪盗横行,暗卫已经不知与人交手过多少次了,虽无人命,却时有人负伤。杜玖柒怕若舒担心,显然是轻描淡写,若舒却从字里行间看出了端倪。
但是银两之事不同别的货物,不可信者不可用,旁人也帮不上忙。
若舒只得从自己的私房银子中拿了些出来,要杜玖柒大方些,暖暖人心也好。
心中又看轻了七皇子几分,甚至怀疑起他的能力来。
没过几天,皇上竟然清醒了过来,还强撑着上了朝。
对朝中诸事皆不过问,只问与静王的战事,要右相依然出山,与左相一起想办法在三个月内将静王一脉铲除殆尽,不然,双双革职,他另寻良将。
所谓有压力才有动力,右相和左相一合计,想出了一计损招,广征募兵,凡年满十五周岁的男子,每户都要出一位,无子嗣的门户,以钱粮抵,无钱粮又无人的门户,无论老幼,每户出一人去修皇陵,以一人换一人的方法,将秦家军的兵丁换出来参战。
若舒得到消息的时候,秦道川仍在江中游走,并未归来,也不知他是否也接到了消息。
心烦意乱之下,又一次在心里腹诽起七皇子来。
不过半月,举国上下只要还在朝廷控制下的地盘内,民生哀嚎,令人不忍听闻。
皇上清醒之后居然还办了一件大事,立了九皇子为太子。
可是当晚就吐了血,陷入昏迷。
京中还没反应过来,静王却得了消息,这个消息几乎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全国:九皇子伙同贺贵妃、右相等人用了邪术将皇上唤醒,并伪造了圣旨,皇上吐血昏迷就是中毒的原因。
反应最大的就是樊如蒯,此时他在营账中看着静王的亲笔信,里面写道:“如若不信,从宫中逃出来的人就在我营中,此人陪伴你的皇上多年,你自然是认识的,是真是假,你一问便知。可笑,真真是可笑,你在前线拼命护卫的皇上却被他自己的亲儿子,最爱的宠妃,最信任的权臣当把戏一样的玩弄。”
樊如蒯在皇上还是不得禀报皇子时便跟随在他的身旁,虽然这些年保持中立,却对皇上忠心耿耿,他出京时皇上还春秋鼎盛,意气风发。如今却如同风烛残年,奄奄一息,如若信中所说当真,那自己还要不要守在这里,还是回去保护皇上?
天明之时,他给静王回信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要见他。”
静王爽快地答应了,樊如蒯看着慢慢朝自己走来的人,眼睛越睁越大,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是皇上身边贴身的黄门太监,那人走近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着樊如蒯大声地喊道:“樊大人,救救皇上,他是被人害的,他们怕事情败露,想要杀我,幸亏我自小在宫里长大,才从狗洞中爬了出来,本想来寻樊大人,却走错了方向,去了静王的地盘。”
几句话,干脆利落,将一切交代得清清楚楚。
樊如蒯在一见到来人之后,便相信了十分,此人与他一样,前后脚跟了皇上,如今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只能说明皇上真的被人害了。
静王派的来使将黄门太监扶了起来,走到樊如蒯跟前说道:“樊大人,我主让我传话于你,虽然他要夺取属于自己的皇位,却不愿胜之不武,他愿意与你停战数日,让你回去救你的皇上。因为他要当面去问问你们的皇上,当初为何要假传遗诏,抢了他的皇位。”
樊如蒯在心里消化了片刻,说道:“我要如何信你?”
静王来使说道:“静王说他可于阵前立誓,让三军皆闻,失信之人怎可得天下?”
樊如蒯还想说明日再答复,黄门太监已经拉住他的衣袖,哭诉道:“樊大人,皇上可等不起啊!”
樊如蒯被弄得心烦意乱,说道:“静王当真会在三军的面前立誓?”
静王来使说道:“绝无虚言。”
樊如蒯说道:“好,那我便整顿三军,听静王立誓。”
不过半日,双方三军列阵,旌旗飘展,一阵鼓声之后,高台之上的静王,大声地说道:“列位将士,孤今日在此立誓,樊将军回宫救驾之时,复绝不主动侵犯分毫,如违此誓,就让孤永无登基之日。”
樊如蒯听了静王的盟誓,看站鸦雀无声的队列,大声说道:“好,静王,樊如蒯便信你这次,你可要记住,失信之人永不配统领三军,更遑论称帝。”
静王扬声道:“自然,孤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樊如蒯急着回京救驾,却并不敢轻敌,还是留了一半的人马守在这里,只带了自己的亲信人马赶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