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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筠半天说了一句,“父亲不会如此待我的。”
    老夫人却接道:“你已经伤了你母亲的心,他若再伤,你母亲怎会答应,府上也不只你一个女儿,你父亲再疼你,也要为其他的儿女考虑一二。”
    阿筠低下头,良久说道:“曾祖母今日所说,阿筠明白了,阿筠想求曾祖母一件事,让阿筠将这些事一一问过陈梓皓,若他的回答不能令阿筠满意,阿筠便放弃这门亲事。”
    老夫人见竟然如此的顺利,点了点头。
    不过半日,阿筠便拿着陈梓皓的回信,来见老夫人。
    老夫人看过信,皱了皱眉头,心说,真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人一样的天真糊涂。
    陈梓皓信中将她与阿筠所说的事一一做了回复,若他父母不同意,他便带着阿筠长居京城,再不济,两个人浪迹天涯,以书画为生,按他如今画作的行情,足以应付一应开销,绝不会委屈阿筠和将来的儿女。
    没有嫁妆也无妨,毕竟他娶的是人,不是嫁妆,日后他一定多多努力,亲自为阿筠置办丰厚的身家,就算是补上她的嫁妆。
    老夫人望着难掩欣喜的阿筠,只说了句,“一切都只是他的一相情愿罢了,我活了这么久,从没有看到过不被父母祝福的婚事能得圆满的。”
    阿筠却不服气地说道:“我们不会。”
    若舒断得决绝,秦道川却狠不下心,还是派人送来了阿筠的日常所需,虽然比起若舒粗糙许多,阿筠却并不在意。
    拖了半个月,陈氏族中有人登门了。
    秦道川坐在正堂之上,下首的陈氏族中长老,郑重其事的说道:“国公爷,小老儿今日为族中宗子陈梓皓求娶贵府五小姐,还望国公爷成全。”
    秦道川望着摆在院中的大担小担,上面的红绸随风轻扬,丝毫不在意他此时沉重的心情。最后,仍没有直接表态,陈氏长老却并在意,礼节到位后,告辞离开。
    秦道川直奔萱微堂,老夫人与他对坐良久,说道:“你要卢氏来,我亲自劝她。”
    秦道川又去了右院,若舒听了他的话后,说道:“不必如此,你做主便是,与我无关。”
    秦道川叹了口气,说道:“舒儿,莫如我将她送往北地,先待个一年半载,冷冷再说。”
    若舒看了他一眼,说道:“若是为我,大可不必,我主意已定,她嫁与不嫁皆与我无关。”
    秦道川说道:“可你如此,她将来如何自处?”
    若舒轻笑一声,淡然地说道:“那是她的事。”
    秦道川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中,说道:“我寻了好几家,她皆宁死不嫁,你俩皆不肯退让半步,这事又该如何解决呢?”
    若舒依旧淡然地说道:“幸亏我不止她一个儿女,不然还真不好办,你也不必将所有的都推在我的身上,我可不背这个过。”
    秦道川望着她,说道:“血脉亲缘,怎会说断就能断的了?”
    若舒一脸冷然地说道:“你不断便是了。”
    秦道川重又叹了口气,若舒却有些不耐烦,说道:“我对不相干的人,凡事是不理的,你以后不要强加于我。”
    秦道川只得重回萱微堂与老夫人商量,老夫人说道:“虽说我并不喜她的性子,但是这件事,阿筠实为不妥,反正她还未及笄,能拖就拖吧,世事无常,说不定明日一切都变了呢。”
    秦道川也只得这样认为。
    谁知无论秦道川怎样想,都想不到贵妃格桑曲珍会出面参和此事,还不知她用何种方法讨得了皇上的首肯,亲做了媒人。
    秦道川和老夫人商量之后,只得到右院告诉若舒,这桩亲事怕是拦不住了,若舒却还是那个态度,与她无干。
    阿筠的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她也在萱微堂长住了下来。
    不过两月,阿筠及笄,陈梓皓仿如明了一切似的,说动了陈氏族中在京的几位夫人前来捧场,没有母亲出场的及笄礼,居然办得有模有样。
    心中始终不安的秦道川见日日相劝依然是如此的场景,坐在书房中全无关点喜色。
    阿筠出嫁前夜,秦道川望着喝了安神汤径自睡去的若舒,彻夜未眠。
    第二日顶着隐隐带黑的眼圈,独自坐在正堂上,突然看着缓步走来的贺诗卿,愣了愣,望向一旁的秦东,秦东也十分意外,向秦道川摇摇头。
    秦道川心想,明明已经锁了左院的大门,她是如何出来的。
    贺诗卿双眼不离秦道川,面带微笑,颇为自得,不时朝着前来庆贺的各位女眷点头致意,进了正堂,望着空着的正位,犹豫了片刻,终是坐在了老夫人的对面。
    盛装打扮的贺诗卿,与秦道川的衣衫虽不搭调,颜色却是匹配的。
    吉时到,陈梓皓前来迎娶,因忠淇在北地未归,赵辰良又派了外任,带着娴雅一同去了任上,国公府只有忠湛和忠源负责拦门,忠源不知为何兴趣缺缺,只剩忠湛一人苦撑,不一会儿就入了府。
    拜过老夫人和秦道川后,阿筠特意朝着贺诗卿拜了拜,贺诗卿笑意盈盈地望着眼前的一对新人,说道:“我素来喜欢成人之美,今日看你俩如此般配,金童玉女一般,真是可人,日后好好过日子吧。”
    在场的老夫人和秦道川皆变了颜色。
    秦道川顿时明白,贵妃娘娘的参和是出自谁手,叹了口气,等到阿筠出了府,谁也不顾,直接离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