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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芷说道:“可怜七公子,小小年纪就被你这当娘的如此折腾。”
若舒却看着一旁的忠澜,问道:“你当初也是这样的年纪,头也不回的离开,当时你是什么样的心境?”
忠澜回想了一下,突然笑道:“当时哪里想那么多,只想着出去玩玩,不行再回来便是。”起身伸了伸懒腰,接着说道:“后来,明白了母亲每日坐在书房内到底在忙些什么,一切是那样的令人惊喜,便不再想回去,只觉得前途有无限可能,不去闯闯岂不可惜。”
若舒接道:“最后入了盘丝洞,再没出来。”
忠澜笑道:“我如今有儿有女,不好么?”
若舒问道:“朝廷会肯你接手南关吗?”
忠澜说道:“不肯也要他肯。”
若舒望着兰芷,自豪地说道:“我一早就说,这个儿子最出色。”
忠澜却答道:“几位弟弟都不错。”
兰芷见她们母子言谈间,只字不提秦道川,脑海中秦道川在她面前血溅棺木的场景就抹之不去,终于在晚间与若舒单独之时,说道:“也不知将军的病如何了?”
若舒放下手中的碗,咽下口中的安神汤,盖上被子,闭上眼睛,似没听见。
忠澜在半个月后告别若舒,回了昆城。
若舒则慢慢悠悠地,从南到东,再到西,再到北,只避开秦道川的镖行,连年都是在外面过的。
新来的几个婢女是她特意挑的,有一个叫夏荆的,是卢三爷收养的孙女,说是父母皆亡,性子像兰萱,却比兰萱聪慧,不过半年,便能帮着若舒理帐,若舒索性将这些繁琐之事都交由她处理,自己松快许多。
杜若远特意来见过她一次,眼前的若舒简直与京中判若两人,懒洋洋地靠在小舟的船舷上,任垂下的发梢飘散在水面上,手指时不时拨弄着水面上落下的桃花瓣,衣袖濡湿也不管不顾。
一身桃红色的衣裙摊在舟中,红宝石的禁步压在上面,玲珑的身躯若隐若现。
杜若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须,感叹岁月真是厚此薄彼,竟像遗忘似的,除给她添了些阅历,丝毫不增些年轮。
若舒回头看见他,轻笑道:“为何要留胡须,怕势不压人么?”
杜若远并未登舟,站在岸上,远远地看着她,回道:“东家说得极是。”
若舒问道:“你找我有事?”
杜若远轻轻摇头,说道:“特意来看东家。”
第275章 断绝
虽已开春,书房内仍旧燃着炉火,秦道川拢着薄裘靠在软椅上,除了不时的咳嗽声,房内安静无声。
若舒将会馆留给了忠漓,秦道川看着手里的帐簿,短短的时日,他竟然接手得顺风顺水,帐也算也清清楚楚。
忠湛的腿伤时有反复,意志也极为消沉,秦道川虽有心将这一切交与他打理,但仍觉得时机不对。
秦西端了药进来,说道:“将军,先吃药吧,好不容易好些,这些琐事不如交给世子吧。”
秦道川摇了摇头,说道:“再看看吧。”
秦西将药放在他手上,拿开帐簿,说道:“秦东说他好多了,已能下床行走,手也能拿筷子了。秦北和秦南也说要来京城。”
秦道川说道:“再养养吧,又没有战事,免得妻儿老小担忧。”
秦西又说道:“宫里来了旨意,皇上今岁的寿辰要大办,要将军一同去乐乐。”
秦道川饮尽碗中的汤药,皱了皱眉,又咳了一声,说道:“帮我辞了吧。”
这时,外面传来了动静,秦道川听了听,说道:“让她进来。”
秦西打开书房的门,贺诗卿走了进来,满脸的欣喜,自己不知来了多少次,一次未能进得门来。
秦道川待秦西出去关上门后,望着贺诗卿,叹了口气,说道:“趁着还年轻,你走吧,给自己一条活路,也算是放我一马。”
贺诗卿脸上由晴转阴,盯着秦道川,半晌才说道:“卢氏已经死了,我为何要走。”
秦道川又咳了一声,拢了拢身上的暖裘,并没有看她,说道:“正是因为她死了,我才不再留你。”
贺诗卿笑了一声,却更像是哭,说道:“正是因为她死了,我才不会离开。川郎,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你心中还有没有我。”
秦道川又咳了一声,喘口气,说道:“我已言尽,我会去吏部将你我的契书换了。”
贺诗卿不禁提高了声调,“川郎,你为何如此的狠心,我这些年的凄苦世人皆知,如今好不容易熬得她死了,你难道不该还我几分么?”
秦道川说道:“国公府从不需要两位夫人,我也从不需要两个妻子。以前她在,我不能让世人诟病于她,现在,我想过些自己想过的日子。”
贺诗卿冷冷地苦笑一声,盯着他,说道:“川郎,当初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秦道川终于抬头看她,语气却依旧冰冷,“当初你也装得极好。”
贺诗卿说道:“都是你们逼的。”语气极为凄厉。
秦道川摇头,“是你本性如此,令人不齿。”
贺诗卿又笑了一声,“呵,说得好象她有多好一样,我终生无子,是谁害的?”
秦道川说道:“与她无关。”心中认定,以若舒的手段,真肯动手,她哪里还能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