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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宫中多了人,娴珂又直爽,着了旁人的道。”忠澜担忧地说道。
若舒说道:“谁敢招惹她,就断了谁的后路,孤女一个,还能掀起什么风浪。”若是换了旁人说这话,可能还会被人取笑,但是若舒说这样的话,只在乎她想不想做,想做到什么程度。毕竟以前的丰功伟绩在那摆着。
秦道川再一次想起了柳宿那孤傲的身影,如杜若远一般,不用多想,便知道他会在宫外守护娴珂至老。恐怕还不等若舒下令,他自己便先下了手。
想起一事,秦道川说道:“她入宫时,一个人都没带。我不放心,强行送了四个女卫进去。但她们一样不谙世事,夫人,还得靠你安排人手。”
若舒说道:“这才刚入宫,频繁换人极为不妥。若是有人要挑刺,正好如了他们的意。我明日便入宫,先探个虚实。”
出嫁至今,就算后来秦道川和先皇弥补了她的诰命之身,但若舒都视而不见,不惜自残抗旨,后来,宫里不究,她便一直称病。
现在为了女儿,不愿面对,不屑交往的人和事,看来再也避不开了。
外面一阵孩童的欢笑声,还有刚处于换声期的男声,“九叔,十姑,别跑快了,当心摔着。”是盛琰。
秦道川听了,站起身,快走几步,掀开帘子,就不见了人影。
“忠清、娴苔,可还记得阿爹?”是秦道川的声音。
稍稍安静了一会,又听到,“父亲。”两声清脆稚嬾的童气传了进来。
若舒望着忠澜,问道:“要不要出去看看?”
忠澜摇摇头,“待会吧。”
若舒又问道:“怎么只生了三个,便停住了?”
忠澜回道:“回母亲,颜青身子不好,再说,三个也尽够了。”
若舒说道:“景天还要多久才能正式接任?”
忠澜回道:“现在已在军中历练了,我为他组了队亲卫军,毕竟有白府的血脉,他比我有威信。”
若舒说道:“没有哪条路是好走的,全在乎自己如何去想。”
“不过想在母亲面前诉诉苦罢了,哪里就那样艰难。”忠澜说道。
若舒说道:“当初生你们时,可没想过,你们竟各有如此不同的命运。”
“也是,四弟娶了不能见天日的长公主;五妹就那样寻了短见;自幼入宫陪读的六弟居然成了商贾和农夫;七弟更是因为身子虚弱,拿不起刀剑;八妹如今去淌宫中的浑水。如今只剩下九弟和十妹,懵懂无知,不知伤心为何物。”
见忠澜感叹不止,若舒问道:“白颜青脾气如何?”
忠澜愣了一下,回道:“在孩儿面前倒是颇为收敛,也从未让孩儿难堪过。”
“如此便好,不然,我心里又要不好受了。”若舒坦白道。
门帘掀动,跑进来两个幼童,看见忠澜,只看了一眼,就回头扑在了秦道川的腿上。
“这是三兄,快打招呼。”秦道川蹲下身说道。
“三兄。”两个腻甜的声音传来,忠澜赶紧回道:“诶,九弟,十妹。”朝着身上摸来摸去,最后无奈地说道:“来得太急,忘了见面礼,下次补上。”
若舒接道:“他们得了你不少好东西了,哪里还缺见面礼。”
第451章 谈心
晚间,秦道川要秦南去寻忠澜,忠澜一进营帐,就看见父亲眼前的案几上放着几样小菜,两壶酒,两只酒杯,母亲却不见踪影。
“我要你母亲回避了。”秦道川解释道。
忠澜默默走过去,将原本放在秦道川对面的矮凳搬到了左侧,坐下后,又将酒杯移了过来。“孩儿是晚辈,哪能与父亲对饮。”
“你还是这般懂礼,从不行差踏错。”秦道川看着眼前已经蓄了胡须的三子。
“我都还未留须,你为何早早便留了?”秦道川问道。
忠澜为父亲和自己都斟上了酒,“总觉得自己不够威严,压不住场面,只得如此,强装些勇猛之气。”
秦道川说道:“当初兰陵王苦于容貌,带了面具来增加气势。”
忠澜接道:“孩儿试过,昆城天气炎热,受不住。”
“心中还有怨恨么?”秦道川问道。
忠澜摇摇头,“不瞒父亲,刚出府时,心中带着气。后来被婚事套住了,曾祖母所为,已不能伤我。”
秦道川问道:“可我却悔恨至今。”
忠澜轻轻举起酒杯,“父亲,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况且我们,如今皆已成家立业,望父亲以身体为重,莫再为这陈年往事忧心了。”
秦道川举起酒杯,轻轻与他碰了杯,然后一饮而尽。“父亲,且慢些饮。”忠澜担忧地劝道。
秦道川将空酒杯朝他亮了一下,忠澜一抬头,将杯中酒一口饮尽,眼中竟有泪花闪现。
“不止你母亲,其实我也认为,这些儿女中,你是最出色的。可是当初的我太过迂腐,又拘泥于孝道,不知变通,才令你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边说边将自己和忠澜的酒杯重新斟满。
忠澜见父亲再一次举起酒杯,赶忙说道:“这酒有些烈,父亲且慢些饮。”秦道川却依旧一饮而尽。
忠澜见了,赶紧与他一样,干了杯中的酒。
秦道川又打算重新斟酒,忠澜一把抢过了这个差事。“其实,几个儿子,你与我年轻时最为相像,也最像你的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