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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舒却置若罔闻,新鲜的菱角确实甘甜,连吃了几个,都收不住嘴。
秦道川原本自如的笔顿了许久,强迫自己不受妻子和儿女的影响,仍旧想努力地画着。
忠清却因为被娴苔连推了几把,终于靠近了若舒,“母亲,我也想吃。”
若舒看到他满身满手的青草和泥巴,嫌弃地说道:“把自己弄干净再来。”
到底年幼,立马便没了气节,两个人清洗干净,出现了若舒眼前,若舒有些得意地看向秦道川,知道他虽然没回头,还是会晓得身后发生了什么。
忠清牙手并用,剥开一个圆滚滚的,先是献宝一样的给了娴苔。娴苔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嘴里还含糊地说道:“哥哥,快剥,好吃。”
若舒看着埋头苦干的忠清,秦道川一直觉得娴苔便是娴筠归来,那忠清又会是谁呢?陈梓皓么?这变成了兄妹又怎么再续前缘呢?应当不是,可是娴筠身边好像也没有这号人物出现过,看来秦道川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秦道川将调好的颜料用完,一转身就发现忠清和娴苔早已玩到另一处去了,软椅上的若舒闭着眼睛,身上盖着一床薄毯,看情形像是睡着了。
收拾好后,发现太阳渐渐落西,吹过来的微风也有了凉意,犹豫了一番,走过去,轻轻抱起若舒准备先将她送回右院。怀里的若舒十分放松,呼吸平稳,睡得极熟。
来到右院,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再为她脱去鞋子。
眼前的若舒又变成了一副温顺的模样,可她在自己面前毫不顾忌地谈论杜若远的情形,仍旧像一根尖刺插在心里。
成亲初始自己确实有愧于她,可她总是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一遍又一遍地翻出来,仿佛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分文不值。
杜若远是过世了不假,但他是为了自己的忠义而死,就凭他从未出口的念想,便让她心心念念,言语间似乎错过了天大的好事一般。
难道嫁予他就一定比自己好么?自己在她眼里算什么?越想越觉得无趣,起身就走了出去。
秦道川的纠结若舒根本无法体会,这么多年,秦道川的隐忍和付出,她早已习惯。
当年的境遇使然,她独自操持青州多年,再大的难事都是自己担待,虽然许多事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但有时回想起来,仍然会有心惊之时。
故而在她心里,所有的果都由因造成,好的因果坦然受之,坏的因果也不必太过颓然。
与秦道川的夫妻关系她是如此待之,忠漓的婚事她也是如此看待,催着忠漓尽快定了,她好按步就班,筹备婚事。
柠娘这里,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眼前倔强地站在那里的小姑娘,方才居然说只愿终身服侍七公子。
若舒强迫自己面色如常,“我的儿子有多出色,做母亲的自然最明白不过,但是国公府向来如此,没有哪个公子在断奶之后,未成婚前,身边有女婢的。我不能让你坏了规矩。”
柠娘却仍旧说道:“夫人,奴婢不做他想,只想守在公子身边。”
“绝无可能。”若舒不耐多说,对世家的厌恶再一次达到了顶峰。
“求夫人成全。”柠娘说完便跪了下来。
“我知道在你出生的地方,习惯了藏污纳垢,可你也得习惯干净的日子,女人虽不能与男子相比,但也该有些气节。”若舒压抑着自己,免得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柠娘却仍旧跪在那里,泪如雨下。
若舒也懒得再费口舌,当晚便让暗卫将柠娘送出了京城。
忠漓前来请安,不见柠娘,问道:“母亲,柠娘呢?”
若舒因为昨日的事正烦闷不堪,见他居然念念不忘,“她口口声声要爬你的床,我怕府里的其他人受了影响,故而将她送走了。”
忠漓说道:“母亲,她才多大?不过是觉得与我相熟些罢了。哪里会有其他的心思?”
第479章 许氏
“她若有些气节,我倒不至于如此容不下她,毕竟没有哪个母亲会在意自己的儿子多几个红颜知己,可她的血统实在太过卑贱,我怕会污了青州和国公府的血脉,才不得已多操这份闲心。”若舒言语十分不客气,忠漓眉头皱得铁紧,“母亲不过是在意她出身陈家罢了,何必如此诋毁于她。”
若舒说道:“正是,那样的府第能生出什么好苗来。”
忠漓犹豫良久,却始终不敢说出卢夫人也是出身陈家的话来。
“你莫不是想说我外祖母也是出身陈家。她可与我没半分干系,她的血脉来自那个恬不知耻的女人,陈家与我相关的血脉,都已死于非命。”若舒虽然言语犀利,但看着忠漓的眼光却十分的失落。
“我不过是想她得到善待罢了。”忠漓无力地辩解着。
若舒却走到他面前,轻轻说了句,“你已走错一步,还想再错一步么?”忠漓闻言,骤然抬头,却对上了母亲那洞若观火的眼睛。
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戳中了心底最隐秘之事,忠漓震惊之外,除了回避母亲的眼神,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语来回应。
若舒却点到即止,“相信母亲的眼光,她没有慧根,只有一颗贪婪无耻的野心。”
“母亲如何就认定,这些纸张里面,就没有如她一样的人呢?”忠漓有些凄然地问道。
“我让你自己选,不过是想少做些无用功,你可有中意的了?”若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