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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魏舂在责罚宫人们。
“怎么了?”谢元祐皱着眉走过去问。
原来早上魏舂清点年礼的时候, 发现其中一箱子里头的寿字结一晚上全被老鼠咬坏了。
那里头的寿字结全是这些年太子远在西境的时候,偶尔编织下的, 如今全毁了。
谢元祐看了一眼地上跪着, 瑟瑟抖抖的宫人,惯来冷情的他竟然摆摆手,淡漠道:“算了, 不是什么事。”
“殿下, 可是...”魏舂痛心极了,正欲争论, 太子继而又来了一句:
“反正, 最后也不过是被扔罢了...”
此时的豆蔻已经醒来,偷偷躲在门槛边听到了这些。
趁着哥哥到屋后练剑, 豆蔻悄悄拉了魏舂,“魏公公,寿字结...我也会编。”
午后用完了膳食,谢元祐便带同豆蔻,并身后的一箱箱年礼前往窦老夫人处,准备拜访探望了。
本来谢元祐让豆蔻留在屋里别到处跑等他的,但豆蔻故意在院里炫步了几下笑着说要是不让她去, 她就要一直在这练舞。
来到昨日那个院子附近的时候,豆蔻诧异起来:“哥哥,外祖母就住这里?”
“嗯,瞧见了吗?就前面有棵大梓树的院子。”谢元祐指着豆蔻昨日来过的院子道。
年礼被一箱箱搬了进去,但也一如谢元祐所料的,那些箱子又被一箱箱地抬了出来。
“殿下。”魏舂垂头丧气地从里头出来,一如谢元祐所料地摇摇头,叹息道:“老夫人还是不肯见殿下。”
“没事。东西都撂在这吧,外祖母不要,就让方丈隔几天都搬去送给有需要的人。”
谢元祐像个没事人一样,说完就平静地扭头要走,可坐在肩辇上的豆蔻却突然俯下身子,探出手拉住他。
“魏公公,我给你的那小匣子送进去了吗?”豆蔻一面攥住兄长的胳膊,不让他离开,一面又扭头去跟魏舂道。
魏舂有些为难道:“还没,但是...”
豆蔻从肩辇上下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动几步,笑道:“我也一块进去。”
谢元祐皱了眉,刚想制止她时,豆蔻又适时开口阻拦道:“哥哥你先别进来,我进去陪外祖母说会儿话再叫你。”
谢元祐还想喊住她,可她已经走路别扭地跟着魏舂进去了。
这个丫头!谢元祐心里暗骂,袍服一撩就想紧跟在后头进去,可旁边的老嬷嬷理智地挡住了他:
“殿下!万万不可,您忘记有一年您未得老夫人允许闯进去,结果老夫人一看见您就发疯的事吗?”
谢元祐在院外进退两难。
这节骨眼豆蔻已经捧着小匣子跟随魏舂进去了,魏舂扶着豆蔻来到屋门前站定,豆蔻将手中的匣子交给魏舂,身子靠在一棵小树前,示意他前去敲门。
魏舂内心忐忑地捧着礼匣前去敲门了。
“笃笃笃。”
“谁啊?”这回是老夫人的老仆。
“老姐姐...是我。”魏舂面上竭力维持笑容,看上去早已身经百战的样子。
“老夫人不会见任何人,你们请回吧。”那老妇人拒绝道。
靠着树干的豆蔻指了指魏舂手里的匣子,示意他,可魏舂只对她投来一个为难的表情,只得又硬着头皮道:
“是这样的,这一匣子寿字结,是...”
魏舂才刚说完寿字结几个字,门就啪一声打开。
昨天面对豆蔻还和蔼可亲的老奶奶,今儿个就成了刻薄冷硬的老妇人,她点了一把火炬走出来。
“谁的寿字结??啊?老娘一把火烧了去!”
豆蔻没想到昨天亲善的老奶奶竟能如此疯癫,一时怔住,但还是怯怯地喊了声:“奶奶,我来看您了...”
老夫人循声望去,看见豆蔻的那一刻,眼神立马软融了下来,化作一汪春水,脸庞也变脸似的立马变得慈祥,声音也大变似的温柔起来:“啊...是豆蔻呀,今天这么好来看奶奶呀...”
一旁的魏舂见年轻时骑过战马举过刀枪的窦老夫人说变就变了,此刻竟就真像一个眼里只看得见最疼爱小孙子的普通慈爱老妇人似的,也是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奶奶,”豆蔻挠了挠头,脸有疚色道:“这些寿字结是我编的,第一次编...很丑,我不知道奶奶这么不喜欢...对不起...”
窦老夫人一听,面容一怔,手里的火把“啪”一声砸到了地,魏舂吓得赶紧放下匣子脱了衣袍去扑灭。
却见老妇人浑黄的眼里噙满了泪花,颤抖着手弯下身子去捡起了地上装满歪歪扭扭寿字结的木匣。
“奶奶,对不起,不喜欢就扔了吧。”豆蔻语带忧伤道。
“不...”窦老夫人用袖角擦着泪,小心翼翼地捧紧木匣来到豆蔻跟前,不知是笑是哭道:“奶奶...很喜欢...豆蔻编的寿字结...最好看了...”
豆蔻和魏舂二人进去了好久都没出来,外头的谢元祐急得如热火蚂蚁,随即就什么也不想伸出腿就想踹了院门闯进去。
宫人们还想劝阻,却被太子殿下冷冷地剜了一记道:“公主出什么事你负责?”
众人阻止不了,只得紧随太子从被踹开的院门进入了。
谢元祐火燎火急地闯了进来,姑娘一声清甜的质问声传了过来:
“哥哥!你怎么弄坏奶奶家的院门啦?”
谢元祐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