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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元祐此时也没有睡,他独身一人,连魏舂也没有带, 就径直往烟雾缭绕的独孤山山顶走了。
这座独孤山从山腰佛寺后面的山门开始,至通往山顶的路都是怪石嶙峋,偏生林木多容易让人迷途,间或还有许多带毒的瘴气,是以压根就不会有人敢攀山顶的路。
谢元祐此时一手用沾湿过某液体的布巾捂口,一手持着飞快地在层峦叠嶂的怪石山崖上前行,没一会儿就直接攀至了山脖子处了。
“太子,你来了。”走到一个瘴气相对散退一些的地方,谢元祐就听见一个山壁的低矮洞穴处,传出一阵苍老的声音。他将剑收了起来,一步步走近洞穴处。
“你不用找了,老头子用的是隔空传音的巫术,并不在这附近。”老头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谢元祐停下,沉思了片刻,看了看洞穴的方向,随即拔了腰间的短匕,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将匕刃掷了出去。
利刃擦过林中雾气发出尖锐的鸣镝,顿见洞穴内发出刀光一样的火花,然后就听见老头“啊呀”的惨叫。
山腰处,怪老头靠坐着一棵高大枝干,坐在大树上头在为自己疗伤。
谢元祐则冷心冷肺地在树下看着,甚至百无聊赖地束起了手,找着一棵树干靠着等他。
怪老头看那小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就来气,张嘴朝着树下人就是一顿骂:“伤了人就你这态度??老头当初就后悔饶你狗命,让你活着!!”
“搞搞清楚,”谢元祐冷冷地启唇,“是谁饶谁狗命。”
“你!”怪老头又一口浓痰卡在喉间,咽不下吐不出的难受,捂紧了脖子处。
谢元祐无奈地叹了一声,脚尖踢起一块碎石,精准无误地掷中怪老头的胸口,怪老头“哗”一声成功将浓痰吐出,而他自己也坐立不稳从枝头摔了下来。
“你个小子!”怪老头呛咳不已手抬大石头想反击,却在看见谢元祐的目光朝他瞥来时,生生又将石头撂下了。
“玄光镜没被开启吧?”谢元祐淡淡地道。
怪老头看他一副欠揍的表情,却咬着牙将怒火压了下来,“安心吧,没有。”
谁让那小子这些年来一直派人暗中守护着这儿,还不时让人护在这,妨碍朝廷的人找到独孤山来呢?
“喏,老头子用厚布一层层加盖着,保准镜子开启不了。”怪老头从怀里掏出一块圆圆的物件,上面有厚布遮盖着。
这面玄光镜,是国师想出来的办法,派人满大梁遍地挖埋散布这种镜子,几乎每隔百里的地下就埋有一面这种镜子。
这镜子有种特殊的功能,便是能反映得出方圆百里常人无法用肉眼见得的巫蛊之纹。
但凡修习巫蛊的,他行蛊之地,他运气所在的地方,都能被玄光镜折射出巫蛊纹,国师只消寻着那地儿去找,就能将当年那个会巫蛊的刺客抓获了。
之所以朝廷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动静,是因为太子悄悄嘱人将独孤山一带的玄光镜给挖出蒙了起来。
这事独孤山的怪老头在情于理都该谢太子的。
“没有就行,孤今日只是来确定你人有没有蠢到被抓去,既然没有,孤回去歇了。”谢元祐冷淡地收起刀剑往回走。
怪老头一把叫住了他:“你把那丫头也带来了?”
谢元祐停了下来,“唰”地一声,腰间的佩剑亮出半鞘,“想也别想。”他冷冷警告道。
“放心。”怪老头咯咯笑了,“你小子于老头子有恩,只要你对那丫头好,老头也放心。”
“不过...”他继续道,“若是被老头子发现你欺负丫头,老头子可就不会客气喽。”
谢元祐回去的时候,半途却遇见了赤着足跑出来寻他的豆蔻。
少女满脸挂泪,春夜的晚上身上衣袍明显单薄了些,被风吹拂得四下散开,她迷茫地左右顾望着,走起路来有明显的瘸拐感,像是半夜里一只寻不到家的小妖精。
“豆蔻!”谢元祐皱着眉,大步地朝少女迈去。
“你屋里今夜轮到哪个嬷嬷当值?主子半夜跑了都不知。”谢元祐怕她凉着,再也顾不得许多,来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捞了起来,不让她的脚心着地。
在看见她白嫩的脚趾头被石子磕破了的时候,心里一阵阵揪住,忙把她抱在了自己肩头坐着,自己低下头去清理她脚丫上的碎石和伤口。
豆蔻看见哥哥回来就安心了,许是梦魇醒来后找不到哥哥的心情还在影响她,现下一看着人,双手立马就紧紧地抱住了哥哥的脖颈,依恋地去蹭他的脸。
“哥哥...我刚才梦见发大洪水把你冲走了。”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又软又可怜。
谢元祐的心跳了一跳。
“别胡思乱想的,现在在高山上,哪来的洪水也冲不到这里来。”谢元祐抚慰她。
豆蔻带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嗯”,又开始像小时候一样,撒娇似的用脸蛋去蹭他的脸,软糯的唇瓣不小心触到了他的脸庞。
谢元祐慌神了一下,脑袋充血了一瞬,立马产生了种眩晕感,抱着姑娘时就有些不那么得心应手,后翻了一下,眼看着就要连肩膀上的人也一块摔下去。
刚才立着的地方靠近山坳边,那一往后摔下去便有可能摔下谷底,脑袋浆成一片的少女眼见撞入险境眼睛瞪得老大,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立马就交合了十指,指着下方闭紧了眼默念了脑海中突然蹿出的奇特而古老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