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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两人赶在最后一刻进了城。
陆君平见容珺要直接回国公府,立刻上前将人拦下:“把你的人叫来,去我府邸。”
容珺脸上微微带着笑意,不发一语。
陆君平一直都知道容珺很有气人的本事,就是不知道居然也有被他气的这么一天。
“你听我的,你这身伤回去,就算言官不弹劾你,你那个继母也会要亲自到我父皇面前说上一嘴,子玉,现下城门已关,你先弄清楚那小丫头是否离京,再从长计议。”
城门已关,城中大半人家已熄灯入眠,唯有纸醉金迷之地灯火通明,街上行人寥寥。
容珺身上带伤,为免引人注目,披着披风,只有在夏夜微风掠过时,偶尔带起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陆君平透过微弱的月光,依稀可见容珺的披风正滴滴答答的淌着血。
他知道此时容珺已没什么力气,正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把人掳回府邸,就听容珺松口:“好。”
容珺伤口包扎好之后,陆君平就离府了,他还得进宫和明帝交待一切。
张识的人也在陆君平离开没多久,就赶了过来。
赶过来的,不止有张识,还有被容珺安排在云娆身边的两个暗卫。
两名暗卫都受了不轻的伤。
容珺不用问,已然知晓结果。
他的娆儿已经走了,她不在京城,又一次狠心地抛弃他。
容珺一路奔波,早已耗尽力气,就连想上前踹一踹那两名暗卫,问他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也无法。
他斜倚在拔步床上,薄唇微抿,神色极冷,长长的睫毛半落下来,俊美的面容因失血过多,显得格外苍白。
“是谁?”
容珺问得言简意赅,两名暗卫却是双双跪地答道:“丞相府二公子,温延清。”
温延清。
容珺眸光微闪,这个名字出他的意料之外。
一想到温延清的浪荡不羁,男人狭长凤眸蓦地涌现狠戾杀意。
“你们是被他身边的暗卫打伤的?”
暗卫摇头:“温二公子身边没有暗卫,是他亲自与我们交的手。”
容珺懒懒撩起眼皮,要笑不笑的睨着他们:“人一打二,你们还输了?”
两名暗卫惭愧地低下头。
“输了便罢,居然还连他不是温延清都不知。”
声音虽带笑,却冷得似三九隆冬的湖水,听得人心底渗出寒意。
容珺连发火的力气也无,就连此时盘问暗卫都是吃力,背上的衣衫早被冷汗浸湿:“温二不会武功,此人可还有何特别之处?”
“没了。”
容珺忽地咳出一口血来。
“将军!”张识忍不住想上前,却被男人凌厉如刀的眸光给制住。
“将军,我已派人朝云娆姑娘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寻,相信很快就会有云娆姑娘的下落。”张识不敢动,只敢说。
容珺恹恹的闭上眼:“说。”
“她出门之后,发生的一切,全都仔仔细细说给我听。”
此时他已不指望这些人,只能靠自己。
张识不敢有所隐瞒,巨细靡遗地娓娓道来,说到三公主驾临大慈恩寺,容珺忽地打断。
“三公主?”
“是。”
三公主是明帝最宠爱的女儿,从小就被养得无比娇气,就连节日里的宫廷宴席都不爱出席,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到人山人海的大慈恩寺。
是谁能那么有本事,策动得了她?
拔步床上的男人眉头微蹙,双眸紧闭,毫无血色的薄唇紧抿成一直线,安静得就像是睡着了。
饶是如此,跪在榻前三人依旧不敢有半分懈怠。
子时刚过,陆君平从宫里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副诡异的景象,容珺侧卧榻上,似是入眠,底下三人跪得挺直。
陆君平上前,想探探容珺有无发烧,看似沉睡的男人却蓦然撩起眼皮:“殿下回来了。”
“……”早晚被你吓死。
陆君平伸到一半的手抖了下,不着痕迹的收了回去。
简单询问底下三个人之后,陆君平很快就发现让容珺陷入纠结的盲点。
“你之前不是说,那小丫头与钟钰来往频繁,而钟钰身边身手好到能一个人打你两个训练有素暗卫的,也就只有岑煊办得到,你为何要纠结三公主及温延清?”
“岑煊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易容对他而言并非难事,他们明显就是岑煊丢出来的烟|雾|弹罢了,你素来聪颖,善于运筹帷握,怎会如此轻易就被带偏?”
陆君平从没见过这样的容珺。
那个战场上能识破敌军各种诡计陷阱,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居然连这般简单不过的小计谋都看不透。
容珺微怔,缓缓闭上眼,眉眼间除了疲惫之外,还有着隐忍的痛苦:“多谢殿下提点。”
陆君平不忍再说。
他知道,这是关心则乱。
那个叫云娆的小通房逃了,那个向来是众人中最为从容冷静的男人早已方寸大乱。
翌日。
明晖堂的伙计刚打开大门,准备迎客,就见门口站了个人。
男人一袭精白锦袍,姿容不俗,气质非凡,伙计见他肩上缠着渗血的绷带,脸色苍白得厉害,不疑有他,很快就将人迎了进去。
钟钰还没到,她尚未出阁,平日夜里不会留宿明晖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