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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贵妃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大半,她点头道:“的确有这回事儿,也算是难得的喜讯了。”
宜萱身为女人,自然明白,这种事儿,额娘心里多少会不舒服,便忙安慰道:“那个春贵人,女儿见过,是个性子温顺的,额娘尽管放心好了。”
贤贵妃微微颔首,努力做出一副平淡的模样,道:“这个我晓得,你汗阿玛宠爱的嫔妃,没有哪个是性子张狂无礼的。”
可这句话里,宜萱却品读出了酸溜溜的味道。暗自哀叹一声,其实汗阿玛登基以后,对额娘也是极好的,只不过额娘毕竟都是这般年岁了,自然不可能有所生养。而汗阿玛心底里却是盼望着能再有几个儿子才好。所以甚少再额娘宫里留宿,通常也只是吃顿饭,说会儿话罢了。
贤贵妃不想在女儿面前多言及宫闱之事,便吩咐徐一忠道:“去九洲清晏问问皇上什么过来用晚膳。”
徐一忠面容尴尬,忙弯着身子,小心翼翼道:“回贵主子话,方才御前的人就来说话了,说……说是皇上今儿不过来用膳了。还说请公主今日在行宫留宿,陪伴贵主子叙叙家常。”
贤贵妃登时整张脸都气闷了下来,她尽量保持着平和的口吻,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徐一忠急忙打千儿跪安,飞快地退了出去。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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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三、春贵人(下)
紧接着弘时就忍不住抱怨道:“不过是个贵人有孕,有什么大不了的?!从前姐姐进宫,汗阿玛不管多忙,起码都回来用顿家宴!这个春氏又算个什么东西?”
“闭嘴!!”贤贵妃、宜萱母女齐齐呵斥出声。
贤贵妃沉着脸道:“这些话,不是做儿子应该说的!”
“没错!”宜萱忙点头附和,“要是叫汗阿玛听到了,仔细你的屁股!”
弘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只在雍王府的时候,曾经被汗阿玛打过一两次板子罢了……
宜萱忙转头看着自己的额娘,上前拉着她的手臂,一同回到罗汉榻上坐下,弘时亦寻了个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宜萱这才笑眯眯道:“额娘放心,汗阿玛不来,可不是因为嫔妃有孕太过高兴,而是不好意思罢了!”
贤贵妃听得有些傻眼,弘时亦是如此。
宜萱掩唇咯咯笑了,见额娘弟弟俱是万分疑惑的表情,便忍俊不禁,道:“那位春贵人可是比我都年轻好多呢!汗阿玛有这么一个比自己女儿都年轻的嫔妃有孕了,所以老脸上有点挂不住罢了!若是我现在就出宫离去,傍晚时候,汗阿玛一准来长春仙馆用膳!”——说白了,就是四爷爹大人脸皮薄罢了!
贤贵妃仍旧有点不可置信:“真的假的?”
宜萱嬉笑道:“额娘若是不信,女儿这就告辞!”
贤贵妃急忙伸手抓着宜萱的袖子,道:“罢了罢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在意这些作甚?”
宜萱忍不住撇嘴,只要是个女人,就不可能不在意这些!这种事儿。跟年龄无关!只和性别有关!
宜萱便又道:“我还敢说,汗阿玛今晚肯定不会翻牌子!因为他不好意思!”——圆明园虽然不小,但若皇帝翻牌子,以长春仙馆的情报能力,肯定不会不晓得!
贤贵妃依旧狐疑,便扬声唤了徐一忠进来,问道:“皇上今日可曾翻牌子了?”——翻牌子可不是晚上才翻。而是午后没多久。敬事房的太监将绿头牌奉到皇帝跟前。为的是叫敬事房和嫔妃都足够的时间准备。
徐一忠摇头,道:“敬事房太监连九洲清晏的殿门都没进去!”
贤贵妃听了这话,不由露出笑容来。
宜萱看在眼里。不禁又咯咯笑了一通。果然泛酸吃醋,是女人的通病啊!
傍晚时分,弘时在长春仙馆留用了饭,便出宫去了。夏日天黑得晚。宜萱与额娘手谈一局,天色才黯淡下来。馆内也才掌了灯。
徐一忠忙端上了夜宵,四只比巴掌略大些的斗彩荷塘鸳鸯折沿盘中分别盛放着点心、乾果各二品,点心是芸豆卷和金丝雀酥,乾果是柿霜软糖与五香杏仁。俱是精巧,看着就叫人有胃口。另有核桃酪两盏,奶香柔滑。
宜萱信手捏了一枚杏仁。塞进嘴里,又捧起那盛满了核桃酪的珐琅折枝繁花瑞果纹高足盖碗。轻轻抿了一口,当真口齿留香,韵味十足。
如今额娘身边侍奉的厨子,都是一流的,连夜宵都做得如此毫无挑剔,可见是汗阿玛愈发上心的缘故。
贤贵妃倒是并无太大胃口,捧着核桃酪,笑看着宜萱把整盘五香杏仁都吃了个干净,才忍不住道:“少吃些,待会便要歇息了,若是积了食可就不好了。”
宜萱笑道:“额娘,我肠胃好着呢!吃十盘也不会闹肚子!”
贤贵妃无奈地摇了摇头:“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小性子?”嘴上如此嗔怪着,却是满脸宠溺之色。
贤贵妃只吃了半盏核桃酪便搁下了,又吩咐往小儿子弘晋与外孙盛熙所居住的云锦墅送去夜宵。从前在宫里,两人都已经住进了阿哥所,如今来到圆明园,便被一同安排在清凉宜人的云锦墅。
翌日一大清早,宜萱才刚梳洗罢,弟弟弘晋与儿子盛熙便一同结伴来请安,并在长春仙馆用过了早膳,才去万方安和殿读书。
宜萱正想着趁着清晨凉爽,早早出了圆明园行宫,回鸣鹤园好睡个回笼觉,徐一忠却在此时进来禀报说,春贵人前来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