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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腾起一片绯红,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忽然就想起男女之间那些事。
虽则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但她却深感这屋中怕是有些不对。她当即起身,想要出门,走到外堂却惊觉大门紧闭,推了两推门板竟从外头上了锁。
她拍门高声疾呼,只望外头有人能来开门。
但是喊了半日,院中却是悄无人声。她心中越来越惊,一时又思想不出对策,只得暂且退回房中,重新坐在位上,紧咬食指,心乱如麻。只望着顾婷得到了消息,能去找顾思杳,兴许还有几分转机。
那兰姑娘出了房,吩咐丫鬟将门锁上,一步步的走下台阶,脸上笑意逐渐敛去,成了一副冷漠的神色。
底下演戏的两个丫鬟当即停下,迎上前来,见着自家主子的神色,皆垂首不敢言语。
兰姑娘淡淡问道:“可去请过王爷了?”
心腹丫鬟应声回道:“已然打发人去请了,王爷说就待来也。”说着,见她面色不好,忍不住问道:“姑娘这是何苦?王爷本就恋着姜氏,这一遭怕是更要迷了心窍了。”
兰姑娘面冷如水:“便是如此,我也不能逞了那月氏的脸。”说至此处,她抬起手,看着拿凤仙花汁子染得艳红的指甲,又淡淡说道:“事到如今,我也管不得那许多了。我宁可这般,也不要叫月氏那个异族妇人爬到我头上来!”
她原是江州城郊渔村人家女儿,家境贫苦,父亲病逝之后,母亲改嫁,将她卖入了声色坊。她在声色坊中苦熬了数年,凭着色艺过人与一身服侍人的本事,入了齐王的眼,方才麻雀飞上了枝头,进了这齐王府。
在齐王府,她本就年轻貌美,齐王往日那些姬妾大多是良人家出身,哪里及的上她知情识趣,晓得许多风尘把戏。故而,齐王极是宠她,她在王府中一时风头无两。
然而近来,南边有巴结齐王的,送来一名异族女子,呼作月氏。
这月氏容颜冶艳,且因是异族人士,行事作风更为豪放,言谈嬉笑都带着一股子野劲儿。齐王对她正在热头上,连兰姑娘这个爱宠也冷落了几分。虽则今日这赏桂宴还要她主持,但也只因着那月氏不识中原的风土规矩,怕她闹了笑话。府里人都悄悄传言,这兰姑娘怕是要被月氏给踩了下去。
兰姑娘是微末出身,想起那在声色坊中与人倾轧不见天日的苦日子,她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再去过那屈居人下的日子。为了保住现有的地位,哪怕不择手段,她也在所不惜。
兰姑娘眸色冰冷,双手紧握,指甲刺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她走下台阶,带着两个丫鬟到了院中葡萄架下躺椅上坐。
少顷,但听堂屋那边传来姜红菱呼喊之声。
兰姑娘充耳不闻,眯起了一双妩媚凤眸,看着头顶郁郁葱葱的葡萄叶子,叶子之间挂着一串串小葡萄,如一颗颗绿玛瑙也似。
又过了半盏茶时候,却听门上一人道:“王爷来了。”
兰姑娘唇角一弯,身子却兀自不动。
齐王大步走进院中,见她正在葡萄架下躺着,便折了过来。
他走上近前,问道:“你忽然叫我来,所为何事?”说着,面色忽然一变:“莫非、莫非你竟然……”
兰姑娘缓缓起身,挥退了丫鬟,两只柔软纤细的胳臂缠上了齐王的阔肩,在他耳畔娇声细语了几句。
齐王面上神色一震,一时惊喜无比一时又纠结万分,嘴上说道:“她到底是侯府的人,这般未免……未免过于大胆。倘或日后侯府不愿,闹起事来,倒是棘手。”
兰姑娘媚眼一横,向他道:“我一个妇道人家,都替你筹谋到如此地步了。难道你这个堂堂王爷,反倒缩了脖子不成?九十九步也走了,这第一百步倒要回头?她现下已在这儿了,你就是把她放了,这事儿也说不清了。”说着,又搂着他的脖颈,附耳细声细语道:“我瞧着,她还是个雏儿,身子还没开。王爷你是个大男人,拿出你那手段本事来,把她拿下了。她领略了那男女间那美事儿的滋味儿,还离得开王爷么?又闹些什么?只怕到时候,她倒要闹着进王府来呢。何况,她也未必甘心当一辈子的寡妇罢。”
这齐王本就是狂妄无耻之徒,心里馋姜红菱的美色已有时日了,只是苦于不能到手。眼下,耳闻那美人就在屋中,嘴上虽有所顾忌,却早已心痒难耐。
兰姑娘见他仍有迟疑之色,索性说道:“我在屋中香炉里下了烈女春,有桂花为引,这会子早已发作了。王爷只管去,怕是她还正巴望着有男人去呢。”这烈女春原是他们闺房调//情之物,能令女子情动难耐,尤其对那不知人事的处子效验猛烈。
齐王听了兰姑娘这几句调唆,更是按捺不住,将那兰姑娘搂在怀中,亲了两下:“你可真是我的贴心人!”
兰姑娘眸色微闪,嘴上笑道:“妾身为了王爷,什么都可做得。”
当下,齐王放开兰姑娘,提步向正堂行去。
兰姑娘神色冷冷,口角噙着一抹笑意,重新躺在了躺椅之上。
这两人离了席,那被打发去报信的丫鬟将姜红菱的口讯传给了顾婷。
顾婷听闻,眉头微皱,心中暗道:大奶奶这话,分明是要我去同二爷报讯。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被那什么兰姑娘带到泥塘子里去?这事,怕是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