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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妈妈闻言立时筛起了糠,她想跑,却知道顾云筝身怀绝技,哪会容得她逃脱。
“你、你居然想杀我?谁跟你说那是毒药了?!”顾太太撑身坐了起来,一面说一面落了泪,“你成婚前就知道我是前怕狼后怕虎,不为此,我怎么会病倒?难不成我不愿意你好好儿的?可太夫人另有打算,侯爷与你爹又鲜少走动……哪一个不能要了我的命?我有一点儿法子,也不会听凭人摆布……”说到这里,对上顾云筝的视线,见她眼神如刀,竟似真正起了杀心,忙又解释,语声却已颤抖起来,“不是毒药,真不是毒药,只是让你不能怀胎的药,你应该是心知肚明啊。”
钱妈妈跪在了地上,“姑奶奶,太太说的是真的,真不是毒药,是让您不能怀胎的药。”
顾太太抖着手,从枕下取出一个荷包,“这、这是二夫人送来的,你婆婆给我的两万两银子,要我尽快行事。”
顾云筝拿到手里,转手丢给春桃,“收着。”刚刚给了汪鸣珂一万两,这一转眼就有两万两得手,倒赚了,“说说吧,太夫人都让你对我做过什么?”
顾太太目露困惑,还是连忙答道:“太夫人要我过段日子见机行事。可我知道,你今时不同往日,今日一见二夫人前来恐怕就会生疑。我这才急着行事,料定你会看出异样……”
顾云筝心里不屑冷笑,急着行事是料定她能看出异样,这是一个可能,可另一个可能,应该就是怕她生疑后再不肯回来。
顾太太已又道:“你成婚之前,太夫人也让人送来了这种药,你也知道啊……这桩婚事能成,是太夫人与侯爷暗中较量之后的结果,最后各退了一步,太夫人同意婚事,侯爷同意纳妾。太夫人原本是想让侯爷娶个听她摆布的,侯爷要娶你,她自然是不放心,这才找到了我,一再施压恫吓。”
一些疑惑,顾云筝到此时才恍悟。
怪不得,太夫人盼着她与霍天北琴瑟和鸣,原来是早就打通了顾太太这条路。娘家人下手,她一辈子也别想生儿育女,霍天北的妾室也定是如此。霍天北没有子嗣,到最终,侯爵定会落到霍天赐、霍天齐膝下子嗣的手里。
太夫人想的很长远,若是真正的顾云筝还在人世,这目的也是可能达到的吧?
如果今日不是凑巧撞见二夫人,如果她今日不是做出下狠心要杀人的样子,顾太太也不可能道出这些实情。
顾云筝暗暗庆幸之余,又是不解:在饮食中动手,何其容易,平时就不知有多少机会,太夫人为何还要舍近求远让顾太太下手呢?
思索片刻,想到霍天北,她明白过来,笑了。霍天北精通医术,给她一把脉,就能发现她是怎么回事,如果她是在府中出了问题,霍天北认真追究起来,太夫人怕是会被查个底掉。有霍天北杀叔父的事情在先,太夫人怎么可能不怕他在府中开杀戒。
想通了这些,顾云筝问顾太太:“我成婚之前,你是不是就做过这种事?”
顾太太再次惊讶地望着顾云筝,片刻后才讷讷地道:“是。那次能保你半年不能怀子。你竟不记得了……”
顾云筝就又吩咐春桃:“你去外院,让管家请个大夫来。”
春桃在门口全程听了下来,又是恨顾太太,又是怨自己竟没发现这些,早已两肋生疼,听得吩咐,低声称是。
顾云筝指了指茶盅,“这是什么?”
“是柿子蒂粉冲的。”顾太太见顾云筝眼中的寒意消散,放松下来,倚着床头哑声道,“这一次,太夫人想要让你一辈子不能怀孕,可我怎能照着她的话行事?却又不能不敷衍着,让钱妈妈少放一些,一两年之后,你在府中站稳了脚跟,再调养一番,总能给侯爷生儿育女的。你让大夫过来看看也好,看我是不是真要毁掉你一辈子。”
顾云筝看着茶盅,若有所思。
顾太太喃喃地道:“太夫人早就让杨妈妈过来递过话了,我整日里提心吊胆。惹不起太夫人,又何尝惹得起侯爷。太夫人只要跟娘家说一声,你爹爹与我的性命就难保,我也不知到底是要顾着你还是顾着你爹爹,真是进退两难……你能不能跟侯爷说说这些事?听杨妈妈说,侯爷精通医术,请他给你调理好身子吧,再者,能不能把你爹爹调到外地去?这种日子我实在是过不了,每日都像有刀架在脖子上。”
“我会斟酌这此事的。你歇会儿吧。”顾云筝委婉地请顾太太闭嘴。
顾太太这才不再絮叨。
大夫过来之后,顾云筝吩咐犹在地上发抖的钱妈妈,“去把药粉拿来。”
钱妈妈慌慌张张起来,旋踵拿着柿子蒂粉过来了。
大夫认真检查,又用小银勺试了有无掺杂毒粉,神色颇为不解,嘴里则对顾云筝道:“是柿子蒂粉,此物是避子药,服用少量,则一两年不能怀子,调理后便无妨;服用多量,则终身不能怀子。”
顾云筝颔首一笑,又问:“服用多少,能保两年不能怀子?”
大夫便用银勺舀出一点药粉。
顾云筝走过去,将银勺接到手里,让春桃取出散碎银子给了大夫,又道:“你送大夫出去。”
等春桃走了,她从茶几上拿了个空杯子,又唤了一名小丫鬟取来温水。
顾太太与钱妈妈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顾云筝把温水倒入杯中,放进药粉,用银勺轻轻搅动。随后,将水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