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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拉开了距离,手指按在她唇上,“你什么都不要说,我怕你再一次言不由衷。我已不能再相信你。”他失落地笑了,“而且你还能说什么,告诉我萧让是你的亲人?不论你是顾家女,还是劳什子的七公主,都与萧让扯不上关系。他远在千里之外,我日日在你眼前,你为了他,不惜代价。我想过,我安慰过自己,说你是为了熠航——说得通么?你觉得说得通么?你们这些女子,一个一个,为了萧让,藏得都那么深。”
“我这是在争风吃醋吧?”他点一点头,“是,吃醋了。祁连城、燕袭,你经常见,我不介意,可是萧让……我心里是过不去了。”又问她,“我欠成国公的,我也可以勉强让自己欠云笛、熠航的,可我不欠萧让什么,对么?”
他起身向外走去,脚步竟稍稍趔趄,“我醉了。你睡吧,不打扰你了。”
“天北!”她下地趿上鞋子,“你别这样,别那么想。”她追上他,握住他的手臂,语声急促,“还记得太夫人想要把我置于死地的事么?她是对的。我从来不与她计较这些,就是因为她做的是对的。”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看不得他这样,就算是荒诞离奇,她也要告诉他。不管他信不信。
“太夫人是对的?”他缓缓转身看住她,勾出一抹恍惚的笑,“她说你是借尸还魂的妖孽,是对的?”
☆、谁为重(1)
顾云筝紧张的看着他。
他的笑容越来越愉悦,随即抬起手,抚弄着她的头发,“你果然聪明绝顶,我之前怎么就想不到这借口?”
借口。他说是借口。顾云筝的心凉了一半。他真的不能再相信她了。也是她傻气,他什么都不忌讳,也就意味着什么都不信,怎么会认可这种事情?她透了一口气,“除此之外,我给不了你别的解释。可这不是借口。”
“那就证明给我看。”霍天北转过身去,“等我收拾完你给我的这个烂摊子,证明给我看。”
语声透着敷衍,这并不是他的心里话,他只是不想与她争执起来。不被心底最重的那个人信任,原来是这样难过的一件事。终于明白了他这些日子的心绪。她泪盈于睫,却不能再说什么。他不想听,不给她解释的余地。
“阿娆,”他背对她,低声询问,“我记得我曾许你一世荣华,没错吧?”
“……”
“幸好只许了你一世荣华。”
“……”
他转身将她送回到床上,安置她歇下,“孩子还没满月,你也不能劳累,好好歇息。”说着话就又笑了起来。到此时,他还记挂着这些,真是无药可救了。
“天北,你别这样。”她视线模糊,看不清他了,“你怪我你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别这样苦着自己。
“不怪你。”他揉了揉眉心。当初是他先动心,想要将她征服,想将她永世绑在身边。谁能想到这一日。
要怪,只能怪他总是一味的信任她,最该防的是她,偏偏他只遗漏了她。
终归是他的错,以为一步步的娇惯、包容总能换来她坦诚以对。可到底,她还是始终选择沉默不语,隐瞒他。为了别的男人隐瞒他。
他想他是真的醉了,现在这些不该是他耿耿于怀的,外面的风雨才是他该全力以赴应对的。
“睡吧。”他抚了抚她的脸颊,“我要感谢你,能够顺顺利利权倾天下。来日我站到最高处,不会忘记我对你许下的诺言。”
语必,他转身,快步离去。
落寞的背影转过屏风,消失在她视线。
她闭上眼睛,泪珠无声滚落。
翌日,霍天北、蒋晨东、内阁等朝廷重臣奉召进宫。
霍天北出门之际,恰逢章嫣过来,前者的轿子与后者的马车迎头碰上。
章嫣下了马车,到了轿子前见礼,随即撩开帘子,见他脸色苍白,似是宿醉所致,不满地挑眉,“孩子还没满月,表嫂也还没出月子,外面也乱成了一锅粥,你居然好意思喝酒?”
“嫁人之后怎么这么啰嗦了?”霍天北笑了笑,打趣她。
章嫣横了他一眼,“表嫂怎么就嫁了你?除了受累得到过什么好处?”
“嗯,说得对。”霍天北偏一偏头,“去看看她吧,她也挺闷的。”
“行,我进去了。”章嫣这才去往内宅,与顾云筝寒暄一阵,又逗了一会儿孩子,便让顾云筝遣了房里服侍的丫鬟,说体己话,“表嫂,这个月的初一,我又去了耀华寺。”
顾云筝暗自抹汗,心知章嫣又去为自己上香了,宣国公与章夫人的法事是在城内的寺庙里举行的,面上则是劝道:“何苦呢?山高路远的,有这份心就行了,不必总是这般劳苦。”
章嫣却道:“我在那里见到了祁连城,还有原来在你府里的燕管事。”
顾云筝听出这话另有深意,便静待下文。
“他们说,表嫂担心府里的心腹受自己牵连,要把得力的人全部打发出去,有个什么事,连个给你及时报信的人都没有。这次随我前来侯府的丫鬟婆子、三十名护卫,都是他们的人。”
“嫣儿,”顾云筝神色一整,“这些事你不要参与,有这份心思,把那些人留下即可,日后不要来侯府了。”
章嫣却是平静地笑,“你与表哥是不是因为外面的事起了争执?方才我特地看了看他,他看起来不大好,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表嫂,你也是,你很难过,我感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