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灵被甩的几乎要掉下去，她攥住了鸟背羽毛大叫，“你小心点！”
    大鸟仰天长啸一声，又加快了速度。
    他就是故意的。
    殷灵本来就一身伤痕血流不止，手上痛的不吃力，被这么一甩脸色都苍白了许多。
    好在后半程他平稳地飞翔，天空中的淡粉色渐渐远去，血的味道也散了。看着有生物本色的世界，殷灵确信自己走出来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
    她话音刚落，天空就陷入一片黑暗。她似乎是穿越过某段屏障，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天空中盘旋着乌云，入目所见都是暗无天光，下面有野兽嘶吼咆哮。
    那是邪魔？
    殷灵反应过来，北天神界和魔界居然如此靠近。
    大鸟飞到了一栋宛若黑色明珠装点的宫殿前，在宫殿门口缓缓落了下来，待殷灵从他身上跳下来后，才又恢复使者的模样。
    使者指了指前方敞开的大门，对殷灵说：“敢进去么？我给你的答案在里面等你。”
    殷灵瞥了他一眼，直白的戳穿他的想法，“你想拉拢我，可你分明可以直说条件。却非要虚张声势的，就是喜欢看别人‘犯傻’是么。”
    “我爱好不多，你不能剥夺我的乐趣。”使者说着，得意之色更甚，“你要不满大可以不配合我，可惜你明知我戏弄你，不也只能跟着我来。”
    殷灵想，即便是他真有天大的理由成为盟友，她也非要厌恶这个人不可。
    使者带头领她进去，殷灵无声跟上。
    他们越进入到里面，就越能听到嘈杂纷乱的声音，那是不同的吼叫。
    直到来了宫殿的内厅，殷灵被眼前的这一幕给看愣住了。
    邪魔果然是单纯的生物，它们没有人类和天神那么多规矩礼数，狂欢也不分身份。
    这宫殿里目测有几千只邪魔，有的身上沾了血、有的沾了黏糊糊不明液体、有的尚有“人”形、有的纯是野兽。但这不妨碍它们为了胜利的欢呼。
    殷灵没见过这场面，忍不住观察了一会儿。
    他们身形奇怪且面目丑陋不堪，吐着绿色的满是疙瘩的舌头，呲牙咧嘴地在大厅里蹦蹦跳跳，发出各种难听刺耳的声音，但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很兴奋。
    使者往后瞥了一眼她，“怎么了？害怕了吗？”他得意地勾唇，“害怕了就在后边躲着～”
    殷灵斜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这么自恋。
    使者道，“知道我们在庆祝什么么。”
    殷灵没有回答，她认为这是庆祝杀死了宇文问心，但她不想说。
    宫殿大厅很大，他们走了一段路才走到宫殿大厅的中央位置。
    距离的近了，殷灵能闻到一些令人难受的气味。
    使者应该是故意的，他们要穿过这里明明可以靠边离去。
    再往前是一段走廊，他们来到一小房间里。使者让她独自进门去，在这里等候的居然是一位人类姑娘。
    姑娘圆脸圆眼，扎着马尾，身穿白裙，好一副清纯可爱模样，与这邪魔寝宫格格不入。
    姑娘一见了她面露惊喜，殷灵不明所以，和她对视好一会儿，还是姑娘先走了过来。
    她在殷灵面前站住脚，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笑着说，“水灵姐姐？我是木馨啊，五灵神之一的木灵神。你能认出我么？”
    “你转世了？”殷灵诧异。
    她长相和以前相比有了不小的变化，要不是先前见过那木杖，她也想不到这一点。
    殷灵虽冷淡，可木馨是个自来熟的，她激动地上去就握住了殷灵的双手，眼睛里闪烁着亮莹莹的泪光，她整个人都因为过于激动有些轻微的颤抖。
    她说，“听说你现在叫殷灵，我真的想不到，竟然还可以再见到你！”
    虽然殷灵并不记得她，但是一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还是那么不加做作的纯粹又惹人怜，特别是眼含泪光时眼睛里像是镶嵌了碎钻，一闪一闪的，眼里似乎藏着星辰大海。
    这是……来自水灵的想法么？
    木馨并不纠结殷灵的反应，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激动怀念的目光看着殷灵，“殷灵，你其实一点也没有变！”
    木馨的双手一直握着殷灵，她仔细地凝视着她，而殷灵望着她却更多的是不解。
    “你怎么会在这？到底发什么了什么？”殷灵不理解她一个木灵神为什么会在魔界的大殿。
    木馨吸了吸鼻子，眼神里瞬间满是冷漠与失望，“殷灵，我们都被主神给害了！”
    “怎么……害了？”
    “你记起来了么，我们当初被吩咐去铺设封印绞杀魔族。”
    殷灵老实道，“其实我不记得前世的事情，我只是对你有点印象。”
    “这怎么会？”木馨不解，“你……和我们怎么不一样？”
    我们？殷灵抓住了重点，转世的不光是木灵，还有另外三人，而且他们在一起？
    既然大家都已经转世，那她已经穿越到了宇文问心也转世以后了？
    木馨目光恨恨地看向别处，“我们为他鞠躬尽瘁，唯他马首是瞻，对他的一切计划都言听计从，可我怎么也没料到，我们日日辅佐恭敬的主神背地里竟然那么不堪！”
    她说着，一把抓住殷灵提高了音量，“你肯定不知道，邪魔进攻神界就是主神挑起来的！他是故意的！他为了自己什么都能做！”
    殷灵反问，“你能确信么？如果是真的，他具体为了什么，你手里有了什么证据？”
    木馨坚定地看着殷灵的眼睛，眼神丝毫不闪烁：“具体原因还在查证，但八九不离十，这绝对不会是误会！姐姐，自古君王多疑心，无论天帝人王，都是如此的！我们掀了主神吧！”
    真没想到，几个小时之前五灵神还愿意以命相搏，换天地太平。不过片刻之间就调转矛头要推翻主神。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殷灵提醒她，“你可记得这样会伤及多少无辜生灵。”
    木馨却道，“如果计较一时得失，主神早晚还要杀戮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