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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上赵家的人是聚了一堂的,为着郡主的皇室身份,靖平侯和韩氏都得让着三分,规规矩矩的一顿接风宴,来来回回几句场面话,这宴便平稳过去了。
隔着第二日大早晨的,季柔便在府门口依依不舍送了赵谨克出公差,红着眼往回走。
夏日的清晨,一日里难得凉爽的时候,季柔往回走才不多远,就见着前头路上浩浩荡荡一群人走来,乃是赵谨修和福平郡主。
季柔愣了一愣,才想起这俩人该是要进宫去同赵太后请安。
“见过郡主,郡马。”季柔低下头行礼。
“这是……”福平看着季柔的脸想了半晌,“这是二嫂嫂?二嫂嫂起的倒是挺早。”
季柔还未作答,却是赵谨修道:“二哥今日出京公干,想必二嫂是送二哥出门的吧。”
“是,”季柔点头,“夫君要出远门,我送送他。”
福平的眸中划过一丝诧异,瞧着季柔的眼中便染上了几分探究,“这么大早的,二嫂与二哥还真是……伉俪情深。”
赵谨修听着,面上的神色未动,只是道:“我和郡主还要进宫给太后请安,便不同二嫂寒暄了,二嫂院中怕是也还有事,先回吧。”
“好。”
季柔有行了礼,便从路上过去了。赵谨修抬步便走,福平郡主睨了他一眼跟上,走出一段路才悠悠道:“你二哥和你二嫂倒是有意思,我还以为他们昨儿晚上在饭桌上是装的,没想到还是真的。你们家和季家不是仇人吗?”
赵谨修面无表情,“二哥和二嫂之间的事不该由我这个弟弟来置喙。”
言下之意,你这个做弟媳妇的也没资格。
福平却毫不在意他的脸色,只继续道:“你二哥二嫂这么好,不知太后知不知道?别说肠子都悔青了吧?你说她让我嫁给你,是不是也指望着我和你能像你二哥二嫂一样?”
“太后岂容你非议?”
提了赵太后,赵谨修那绷得像泥塑似的脸终于裂了裂,“哪怕你是郡主也该知道尊卑。”
“瞧瞧,这就踩了尾巴了?”福平却是乐得笑了,“看看你这乖觉样儿,比太后身边的奴才都听话吧?主子一句话,就能把自己喜欢的也都不要了,可真是一条好狗。”
赵谨修的神色漠然,那一瞬的皲裂又恢复如初,同身旁的嘲讽不闻不问,眼见着到了已府门口,淡淡道:“郡主请上车。”
……
夏蝉的鸣叫一阵高过一阵,暑期愈发厉害,外头的太阳火辣辣靠着地面上,叫人脸门都踏不出一步。
自赵谨克出了远门,季柔这日子过得愈发没滋味,往常还有季沅能偶尔走动走动,现下也没了,大暑天的街面上也走不动,侯府里更是没意思,只日日困在屋子里吃了睡睡了吃,人家苦夏没胃口是瘦了,她倒是不过一个月的功夫,身上都好似胖了一圈,日日都活得迷迷瞪瞪的。
“姑娘,小厨房来问你今儿午后起来想吃什么点心呢?”
刚用完午膳没多久,秋娥便来问季柔午憩起来想吃什么,季柔懒洋洋躺在贵妃榻上,眼皮沉沉地都睁不开,只道:“酸梅汤吧,少加些糖,不然腻得慌。”
“好。”
秋娥应了便下去吩咐,耳边一安静,一晃神的功夫季柔便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只是正是香甜的时候,叫秋娥给摇醒了。
“姑娘,姑娘,快醒醒。”
“嗯?”季柔皱了皱眉眉,可就是醒不过来,反手推了秋娥一下,“别……吵……不饿不吃饭……”
她这些日子闲来无事就凭睡解闷,反正不管午憩睡到什么时候,晚上照样睡的香,秋娥也懒得管她,只是一定会喊她起来吃晚饭就是。
秋娥却继续用力晃季柔的手臂,道:“姑娘,源春堂那儿出事儿啦!是您婆母……”
婆母?
季柔迷迷糊糊咂么着这俩字儿的意思,然后心底倏然一惊,叫冷水浇下来似的,刹那便睁开了眼睛清醒了。
“怎么了?有人来咱们院子传话了?”
“没有。”秋娥摇了摇头,眉眼间倒不是焦虑害怕的样子,只是几分凝重,道:“今儿姑娘睡下后不久,我就听外头几个丫鬟婆子在哪儿嘀嘀咕咕的,当时也没管,只刚才奴婢去小厨房端酸梅汤的时候听他们说,夫人今儿早晨带着郡主去长公主的别院里赴宴的时候,让山里的毒蛇给咬了,太医治了好像也没什么起色,所以赶回来去请侯爷回来看了。”
赵家人与医道上家学渊源,虽然现在不靠这个吃饭了,但遇着事儿到底还是相信自家人的本事,赵谨克就从来不给她请外头的大夫看病,也的确赵家家传的医术就是厉害。
“那现在呢,现在源春堂那儿怎么样了?”季柔问。
“不知道呢,那边素来避讳我们,出了事儿也不会来同我们讲,只能从其他下人那儿听一耳朵,只听他们说要是姑爷在就好了,定然手到毒解。”
这么说靖平侯的医术怕是不行了?不过赵家现在还捧着医书典籍翻个没完的也只有赵谨克一个人了。
“你去打听打听。”季柔这么说着,却又觉得不妥,下榻穿了鞋起身,道:“给我更衣,我亲自过去这趟。”
到底还是她婆母,她领不领情不重要,总归她人是要亲自过去的,这才是道理。
季柔匆匆换了衣裳过去,她那一觉睡得长,这会儿已是又离傍晚不远了,到了那源春堂的外头只见着好些的仆妇佣人待在院里,一个个默不作声,一派紧张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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