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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棂啪地撞了下墙,君秀秀被吓了一跳。
然后卧槽,然后她说了啥?!
记忆一股脑儿地苏醒过来,君秀秀觉得背脊发凉,她睁大眼睛惊悚地看向了面无表情的大反派。
我现在告诉他,我的本意是想问问他饿不饿,你说他相信吗?
【你猜。】
谢奚奴不着痕迹地收回了微微发颤的手。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四处乱窜,是刚刚那掌没有释放出去的力量。
看来这具身体还没有解开封印,无法运行如此强大的灵力,强行运气的下场就是反噬。
反噬的灵力游走于四肢百骸之间,渗入他的骨头缝里,巨大的疼痛一阵又一阵,痛得他耳鸣目眩。
君秀秀正想该怎么找补,抬起头便看到谢奚奴惨白的脸色,连忙凑了过去:你怎么了?
谢奚奴看了她一眼,觉得有些糟心,移开了视线。
胸口在不停地翻涌,他张了张嘴,蓦地吐出一口血。
君秀秀被喷了一脸的血,她哪里见过这阵仗,愣了半秒,才接住再次晕过去的大反派,脑子里嗡嗡作响。
卧槽,夭寿啦,反派被她活活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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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刚过,长青村内唯一的医馆便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雨下得淅淅沥沥,君秀秀一手背着人,一手撑着伞。
一路迎风,走了不少冤枉路,终于摸索到了这里,她早已被糊得满脸的雨水,身前湿得像刚被从河里捞出来。将油纸伞抵在墙边收起,她抹了一把脸,猫着身子进了医馆。
医馆右侧的屏风后有几张供病人暂躺的床铺。君秀秀将背上的人放下,这才搓了搓冻僵的手:大夫,麻烦您给看一下。
崔大夫被催魂般的敲门声从梦中惊醒,脸色有些不好,再一看谢奚奴衣襟上大片的血渍,脸色更差了。
村里人这几天轮流也去你家走访了不少遍。他顿了顿,用了比较委婉的方式,大家也知道你刚没了丈夫心里头难受,但是这都快水神祭了,你将孩子打成这样,未免有些乱来。
君秀秀哂笑了一下:不是我打的
随即明白过来自己这么说也不会有人信,就转而道:他是突然吐血的,可能是气急攻心什么的,您给看看有没有大碍。
崔大夫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并没信她的胡扯。
屋里有些昏暗,他点了一盏油灯拿到床边,昏暗的灯光下,谢奚奴的脸色煞白,衬得身上一道道伤口更加触目惊心。崔大夫满脸见怪不怪的样子,匆匆扫了一眼便抬手搭在了谢奚奴的手腕上。
脉象极为凌乱,快若脱缰的野马,震得他的指尖都有些发烫。他略微思忖了一下,也没有从他几十年的行医经验里搜出类似的脉象。
耳边传来君秀秀急切的声音:大夫,他怎么样?
怎么样,他怎么知道,他就是个半吊子,看看风寒,治治骨折还行,这么凌乱的脉象他还能怎么样,横竖这个谢奚奴并非常人,命硬得很,想来也不容易死。思及此,他抬起眼皮,敷衍道:哦,伤口有些发炎了,再加上平日吃得太差,身子单薄,风邪加重了,配点药回去,再进行食补看看吧。
啊这君秀秀万万没想到这大夫憋了半天就说了这些,不用再检查一下吗,他吐了很多血。
崔大夫已经走到柜台开始写药方了,闻言,嗤笑了一声:你少打他一顿比看什么神医都有用。
君秀秀被噎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无法否认,毕竟,把反派气晕和把反派打晕,从结果上看是一致的。
崔大夫没有继续搭理她的意思。
君秀秀也不好厚着脸皮赖在那,只得拎着药,狼狈地离开。
这一折腾,谢奚奴病得更厉害了,隔着一床被子都能感受到他浑身的寒意,就像是从坟墓里扒出来的尸体,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入土为安了。
君秀秀也没办法,只能替他掖了掖被角,踩着矮凳,用蒲扇轻轻扇起了药炉子。
寅时末,窗外风雨凄凄,天色依旧昏昏沉沉。
不远处的院落里鸡犬相吠,还有赶集的驴车踏过泥地时哒哒的水声。农村的早晨总是在天亮前就醒了。
附近的人家升起了炊烟,饭菜的香味顺着半敞的窗飘入屋内。
咕噜肚子适时地叫了起来。
忙活了这么久,君秀秀现在是又累又饿,她看了一眼药炉子,估摸了下时间,应该没有这么快就好,便起身走进了厨房,准备熬点粥果腹。
雨下得愈发磅礴,打湿了窗台。
在君秀秀的身影彻底没入厨房后,谢奚奴缓缓睁开眼睛。
他其实很早就已经醒了,从君秀秀背着他出医馆回家的时候。但他实在没有什么力气。
这具身体有几日没有进食了,又受了这么强的反噬,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劲。
厨房传来风箱的拉扯声。
谢奚奴听了一会儿,扶着床案,慢慢地坐起了身子。
他还记得前世的这个时候,自己是被凌空一盆冷水浇醒的,没有去过医馆,也没有睡在床上,他整日蜷缩在墙角,一天一天数着日子,他期待水神祭快一点来,只有那个时候他才能拥有虚无的宁静,哪怕这宁静令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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