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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歌微微凝目,眯起了双眼。
    这件事,她并不是全然没有想过。
    从那日她身陷天罡星阵,看见星游化身为龙踏云而来之时,一直到他将她护在龙鳍之下以真身替她挡下星芒箭雨,再到现在,这个疑惑在她脑中已经翻滚折腾了好几个来回。但细细想来,除了她之前曾以元灵之血入药,医好了星游的天劫雷伤这件小事外,也再没做过什么能值得星游如此慷慨相护之事,尤其是值得他豪爽到能连命都能舍了半条的地步。
    因而这件事,她没能琢磨透彻。
    落离见她唇角绷得略紧,亦能从她的神色中看出困顿和不解,不由苦笑,涩声道:“看来这最后一问,你无解。”
    子歌放松了神情,温声道:“还请左使赐教。”
    落离嘴边笑容中苦味愈发明显:“但凡能让一位上神不惜舍命的,除了捍扶天道,大概便只剩情之一字了。”
    “他心中有情,情里有你。”
    这句话无异于天外霹雳,直接砸到了子歌头顶。她蓦然瞪大了双眼,像是被劈傻了一般浑身僵硬,半晌不能动弹。
    她脸色霎时变得惨白,许久过后,才颤声道:“我、他......你、你这话要是让星君听见,恐怕是要气得百病全消、不医而愈了,而后再拎着龙吟剑杀你一千八百招,绝不留手。”
    “你不信?是不敢信,还是不愿信?”
    子歌却若有所思道:“说到你俩交手之事......你身为魔君左使,修为术法不应该只到每次都翻墙败走的境地,就算星君仙法极盛,与你过招,也不应该次次胜之,且还胜得颇为容易才对......”她恍然悟道:“你......你故意的,是不是?”
    “......”落离轻笑一声,无奈道:“你转移话题的法子才是又故意又刻板......”
    子歌“......”
    子歌以一副自暴自弃的木鸡之态陷入了深深的静默里,落离见状,眼中不免流露出些许安抚的意味,恬淡而温和:“现在既是知晓了,装傻又有什么用?他已经伤成这样,你自欺欺人便能了事了吗?”
    子歌眉间深皱,狠狠咬了一下唇里,重重叹了口气,道:“若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便只能装傻充愣,我若不装聋卖傻,才是真的辜负了他这份错爱之情。”
    “错爱?”
    “是。”子歌眸子中泛起了迷惘的雾色,摇头呐呐道:“星君他......我、我哪里值得......”
    她眼神里有一丝混乱,更有几分凄风苦雨的荒凉,明明是一闪而过的情愫,便又教人看得无端生出心疼。
    第三十七章
    深晚残月寂寂,细风初觉微凉。清冷的夜风透过半开的窗棂拂进房中,子歌只穿了一身中衣,此时觉得有些冷,便起身去关窗。
    她走到内檐窗边,看见窗外的小湖笼在轻纱薄雾一般的月色之中,烟波浩渺,云蒸霞蔚,幽静的湖面上映得是冷月碎影,湖光粼粼,皱一池白露银霜。
    她倚窗而立,看着那皎皎月影潋滟流波出了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身后的人:“你来同我讲这些话,心里不难过吗?”
    “......”无人应她。
    子歌伸手阖上窗扇,将那冷月清辉静夜流水都一并关在了窗外后,转身坐回到白榉小凳上,仔细同落离道:“那日东勤阁初见,你听说苍龙星君受伤之时,眼中流出来的关切做不了假,我也看得清楚。那这许多年来,你隐瞒身份修声易貌,只为了能偶尔同他比划几招......你说他心中有情,那你心里,有的又是什么?”
    落离纤纤玉指绞着裙边丝带,那样用力,几乎将指腹勒得通红透明。子歌看着她那双手骤然施力,良久之后又缓缓散了力道,心中不免几声喟叹。
    子歌笃定道:“你心中有他。”说完,又有几分疑惑:“既是如此,你来同我说这些话,让我知晓这些事,自己不难过吗,你......”她悠悠抬手覆上心口,神色专注地问道:“你做这些事,这里不疼吗?
    她所问之言句句出于本心,关于情之一字,她知之甚少。七千年的囫囵岁月里,她曾闯过迷罗杀阵的死劫,行至过灵界的天边地界,也看遍过粹华宫内的日落月升,还曾在天罡星阵里向死而生,她体会过生离与死别,感受过忧怖与不甘,甚至亲历过杀念自伤的快意痛楚,但唯独这个情字的滋味,是她懵懂触碰之时,便险些丧命其中的,她不清楚真心喜爱一个人该是什么样的从容姿态,因为她从中汲取到的,唯有一个痛心彻骨的疼字。
    她初觉心动,便疼得不能自抑。
    所以她不明白,情字伤人已是至深至重,若是落离心里装着那个人,怎么还能在痛极之下,来与她讲这样的话。
    落离嘴边酸涩的笑容渐渐浮出,但子歌神色真挚而坦荡,她纵然愁肠心酸,也只能实话实说:“心疼......当然疼,不过若是你亦对他有意,我纵使万箭穿心而过,又有什么用?你与他共过生死,若是两情相依,莫说是我,纵然是天崩地坼,又有谁能使你们东劳西燕,殊途情灭?”
    子歌抬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眼中情绪明灭不定,最后只是道:“左使多心了,我本无根飘絮,零丁而来孑然而去,配不得苍龙星君这份情意。”
    落离一愣,直白急道:“你、你不喜欢他?可他待你这样好!”
    “你待他更甚于我。”子歌走到她身边,平静道:“若是他醒来,知道你为了他不惜隐匿过往,费尽心神地为他寻药疗伤昼夜照料,甚至为了成全他自己都不曾表露过的心迹,来同我说这些话,他会如何看你,又会如何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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