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歌一双凤眸似睁似闭，身上的黑色华美宫装上有一朵朵黑色火焰如精灵般跳动，似乎有一轮黑色大日自冥月歌身后浮现，旋即消失无踪。
    大黑天抬起头，正巧碰到冥月歌睁开眼，只见那一双凤眸如秋水般动人心弦，似有千种风情，万中妩媚停留其间。最后那千种风情、万种妩媚尽数被压下，只剩下难以言明的尊贵。
    一时间，大黑天看得有些痴了，冥月歌察觉到大黑天的目光，凤眸低垂，没有与他的目光相遇。
    “咳、咳”，枯木老人像是被茶水呛到了一般，使劲咳嗽了两声，大黑天这才回过神来。到了枯木老人这种境界，如何会被茶水呛到，只不过是在故意提醒大黑天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大黑天又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点点茶水。
    枯木老人微微抬起头，苍老的双目中流露出追忆之色，悠然道:“想当年，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倜傥的俊俏少年，修为天赋也不错，很是有些冥域的姑娘为我倾心，也有了几位红颜。”
    “那后来呢？”冥月歌倒是没有听枯木老人讲过这些事情，一副很有兴趣的模样。
    枯木老人叹了口气，道:“后来？后来老头子我一心修炼，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事情，以至于如今苍颜白发，昔日红颜也都一一香消玉殒，只剩我这个糟老头子喽！”
    这世上最难回忆的便是过去，过去的种种难言之痛就像是身上的伤痕一般，即便伤口已经结疤，但那狰狞的伤痕仍然时时刻刻在提醒你受伤时候的痛苦。
    枯木老人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也没品出什么滋味。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喝茶，而应该来一壶老酒，最好是在一个无人的地方，静静缅怀曾经逝去的岁月，曾经错过的人儿。
    作为神元巅峰境界的巨头，枯木老人拥有足足近一千五百年的寿元，这对普通人来说实在漫长。但是修炼无岁月，一次闭关说不定就要耗费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光阴，时间对于修士来说又是短暂的。
    枯木老人的资质足够好，他的机缘气运也远超普通人，所以能够一路修炼到神元巅峰境界。但是相对于整个修炼界无数的修士来说，能够修炼到这种境界的又有多少？大部分修士都埋葬在冰冷的岁月深处。
    有人说，越是修为高深的修士越是心冷如冰川顽石，但谁又是天生如此呢？
    洞天王者拥有三千年寿元，但是洞天王者的道侣、儿子、孙子、曾孙又有多大的几率能修炼到洞天境界？在洞天王者长达三千年的漫长寿命中，他们亲手将自己的道侣、儿子、孙子、以及一位位道友至交埋葬在冰冷的坟墓中。
    只有潜藏在记忆深处越来越不愿意记起，越来越不愿意回忆，越来越不敢去触碰的那一处角落里见证着曾经的过往。每次将自己的亲友埋葬，心便冷一分，最后那颗曾经火热的心结满了寒冰，所以在修士看来，越是修为高深的前辈就越是冷漠无情。
    所谓太上忘情，只是将所有情感埋藏在心底最深沉的角落，却并非无情。
    坐在蒲团上的罗摩放下手中的茶杯，不屑一顾道:“一切所谓的情感都是牵绊，都是追求大道路上的绊脚石，应该通通斩掉才是。这些东西最是无用，对于修炼非凡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反而会侵蚀修士的修炼之心，留之何用。”
    枯木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开口反驳，心里却是不太认同罗摩的说法。虽然罗摩在他眼中曾经是洞天境的前辈，整个大黑山他也只对罗摩另眼相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同意罗摩的观点，每个人的求道之路都是不同的，有情无情都是选择。
    大黑天微微摇头，也并不赞同罗摩的看法。其他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罗摩的来历跟脚，是善藏菩萨斩出的恶念。除了毁灭、杀戮等等负面情绪之外，罗摩根本没有亲情、友情、信任等一切美好的情感，是真正的无情存在。
    大黑天笑道:“师妹，此茶如何？”
    “极好宝阶中品的血真珠研磨成的真珠粉，以此真珠粉冲泡出的茶水自然不是凡品，倒是让师兄破费了。”冥月歌道。
    “师妹哪里话，你我上次一别已经有两年半未见，今日师妹第一次来我大黑山，寻常之物师兄我也拿不出手啊！
    也就是这真珠粉，以修罗血海中牝莹母蚌所产血真珠研磨而成，不仅能够淬炼肉身，增强血气，而且拥有养颜之效，勉强能够配得上师妹的身份。”
    枯木老人砸了咂嘴，道:“这还勉强？也不知道你小子背后到底是哪个势力，实在太败家了。血真珠可是修罗血海中才有的牝莹母蚌孕育出的珍宝，而牝莹母蚌一族向来是阿修罗族的附庸。
    除了阿修罗族之外，只有修罗血海中包括血鲸帝族、四目水猿帝族和血甲龙龟帝族这三大顶尖势力在内的极少数势力豢养着少量的牝莹母蚌族族人罢了。
    阿修罗族那群疯子没有人愿意去主动招惹，就是其他无上势力也轻易不会与阿修罗族交恶，而血鲸帝族等三大顶尖势力也是出了名的难缠。
    血真珠对炼体修士有奇效，而阿修罗族与血鲸帝族等三大顶尖势力的族人多是炼体修士，牝莹母蚌出产的血真珠还不够自家使用，所以几乎不会对外出售。也只有这些势力的族人会用血真珠换取其他修炼宝物，不过数量也是非常稀少，就连不难楼也没有多少这种宝物。”
    大黑天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被黑袍笼罩，看不清面孔的罗摩，不过想来他此时心里一定不好受。要知道，包括血真珠在内的一应宝物都是楚暮从罗摩那里得来的，是罗摩一点一点辛苦收集来的。
    罗摩被善藏菩萨封印在混沌问道石炼成的莲台上，若非封印受损，罗摩根本撑不到楚暮到来，早就被磨灭了个干净。即便是封印受损，封印禁制有善藏菩萨内世界诞生的日月为依托，仍然生生不息，让罗摩逃脱不得，只有部分力量能透过封印受损之处探出莲台之外。
    莲台附近散落着诸多宝物，都是善藏菩萨和阿修罗皇内世界毁掉后残留下来的，被罗摩收集封印在他于混沌问道石中开辟的一方小小空间中，不会毁灭在岁月中。
    一位仅次于大帝的阿修罗皇拥有的财富难以想象，只不过内世界毁灭之时，绝大部分宝物都一同被毁灭，只有极少一部分宝物侥幸残留下来。而罗摩力量的辐射范围有限，更远地方的宝物根本够不到，或者是被修罗血屠阵阻挡，让他无法得手。
    罗摩真正得到的宝物不足所有残留宝物的百分之一，在漫长的岁月中，那些宝物即便都在修罗血屠阵中，被阵法力量所笼罩，仍然无法抵挡时光的侵蚀，品阶较低的宝物都化作了尘埃。只有一些品阶足够高的宝物保留了下来，比如楚暮看到的镇魂石、神阶星魂玉、星冥血髓等宝物。
    收回目光，大黑天看向冥月歌，开口道:“上次见到师妹，师妹的修为还停留在元神境圆满，如今已经突破元神，炼出法相，成为法相境修士，真是可喜可贺。”
    冥月歌轻声道:“不过是区区法相境罢了，根本不值一提，师兄过奖了。”
    两年半前，大黑天在不难楼遇到冥月歌，为了答谢冥月歌两次相请凰羽墨宝茶而送出一片龙象果的果肉。当时冥月歌炼化龙象果果肉后，身后有冥凰虚影浮现，大黑天才知道冥月歌的修为是元神境圆满，否则冥月歌身上有秘宝遮掩己身，他也无法看透冥月歌的修为境界。
    刚刚服用了一杯血真珠粉泡出的茶水，有一轮黑色大日自冥月歌身后浮现，那轮黑色大日其实就是冥月歌的法相。不过冥月歌两年半前显露的法相虚影是冥凰，按理说她炼出的法相便是冥凰真形才对，为何会是一轮黑色大日？
    大黑天百思不得其解，但这种问题已经涉及到自身隐秘，大黑天断断不会贸然开口询问。虽然大黑天看不透，但却有看得透的，罗摩肯定知道原因。
    大黑天暗中询问这才知道，原来那轮黑色大日只是表面显化，而在那轮黑色大日中隐藏的冥凰才是冥月歌真正的法相真形。更让大黑天震撼的是，冥月歌炼出的冥凰法相是第二等，即便法相转瞬即逝但却瞒不过罗摩的眼睛。
    这是大黑天目前所知道的第二位炼出二等法相的修士，另外一位便是剑宗的叶寒，已经拥有年轻王者天资的白冷锋也只不过炼出二等伪法相罢了。
    罗摩告诉楚暮，由于修士炼出的法相威能不同，修炼界将法相分为十等。十等最低，威能最弱，一等最高，威能最强。十等法相只拥有本体一成战力，而一等法相却拥有本体十成战力，相当于又一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