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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的呼喊声成功打断了徐策的体罚。
守在外院伺候傅锦仪的并不是东宫的侍女,而是七夕和谷雨几个傅家贴身的下人,这还是太子妃特意下了恩典要她们进来服侍傅锦仪的。也正因为这样,徐策才敢大摇大摆住进了傅锦仪的闺房,并不怕旁人知道。
此时外间值守伺候的正是七夕。
傅锦仪昏睡多日,七夕百无聊赖地守着,这几日下来也来了不少前往探望的贵人们。只是旁的人都能拿一句静养不能见客给顶回去,尊贵如太子又是男人,更不能进;可唯有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给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拦着啊!
皇后身边的女官给她传话要她预备迎驾时,她简直惊得满脸发白。
她是傅锦仪的贴身心腹,徐策擅闯傅锦仪闺房的事儿,她也是知道的而这个时候,如果她算得没错,徐策可不正好和自家县主在一处!
县主,县主!七夕都快吓傻了。她一边敲门,却又不敢大声喊叫,只好压低了声音道:县主,您快准备着啊,凤驾,是凤驾奴婢可拦不住凤驾,这会儿可只能您自个儿应付了啊!
只听里头传来一声茶碗碎裂的声音。
不论是打人的徐策,还是挨打的傅锦仪,此时这两个人都浑身呆愣。
皇,皇后娘娘?傅锦仪眼角抽搐着,白皙柔弱的手指紧紧扣在象牙雕花的床沿上,床边上的茶碗则刚刚被她推了下去。她看一眼外头拍门的七夕,再瞧一眼同样呆住的徐策,突然惊恐道:你还不快下去!皇后娘娘来了,若是发现我们,我们我可就死定了!
徐策本是个不怕死的,只是这会儿他也吓着了。傅锦仪一声吼,他才回过神,道:我下去?我这会儿下去也是不成了,这屋子可没个房梁能藏!
这,这可怎么办!傅锦仪吓得脸色都发青了。
也罢,我从那地方逃吧。徐策伸手指着床头上的窗棂道。傅锦仪顺着一瞧,眼角跟着就又是一抽,道:这窗户这样小,你这身形又如此壮硕,怎钻得出去?
徐策摆手道:你不必管我,我自出的去。说罢也不立即动身,而是伸手将傅锦仪身上的锦被拉了上去,道:先把你自个儿拾掇好了,我再走!你瞧你这样子,怎像个病入膏肓的人?若待会子皇后娘娘过来,你露了馅,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傅锦仪听着又吓了一跳徐策说得对,自己这么多日子装作病得要死了的模样,徐策还特意收买了两个御医,可若是被皇后知道
那,那你快帮我把脸抹了!傅锦仪爬起来,慌张道:用八宝柜上的那一盒珍珠粉,抹上了脸上都是蜡黄发白的,寻常人都看不出来。
徐策忙过去拿,然而刚拿回来,外头就响起宫女击掌的声音,并一年迈宦官高声道:皇后娘娘驾到
屋子里手忙脚乱的两人彻底呆住了。
电光火石之间,眼看着外头的门扇被人推了一下子,傅锦仪竟急中生智,一手扯过徐策道:上来!
这回轮到徐策傻了眼:你说啥?
到床上来!傅锦仪拖着他道:除了这两床棉被还算厚重,你瞧瞧这屋里还有哪里能藏?快上来!
徐策本是惊住了,只是外头脚步声都响起来了,他再不敢耽搁,翻身钻进了傅锦仪的被子底下。
这个时候,皇后刚从轿子上被人扶了下来,正一脚跨进了小院里。
院子里的七夕和小蓉几个都跪地行礼,两个女官上前将内室的门推开了。皇后行至内室前站定,朝里瞧了一眼,只瞧见厚重的帐缦围得严严实实,也看不出什么来。她问道:荣安县主怎么样了?
那七夕先前得了傅锦仪的吩咐,无论对谁都说是她病重昏迷,几日都未曾醒来。这会儿明知里头不对劲,却也不敢擅自做主,只好回答道:回皇后娘娘,我家县主还在睡着。
皇后面上透出怜悯的神色,道:本宫进去瞧瞧这可怜的孩子。便扶着女官一同进去了。
里头弥漫着一股子苦涩的药味,早有宫女搬了椅子在傅锦仪的床边上,请皇后坐。皇后坐下来,两个御医也近前行礼,向皇后禀报傅锦仪的病情。
这两个御医都是东宫这边的人,本应效忠皇后和太子。只是为太子嫡亲的表弟、当今二品指挥使徐大将军说几句谎话,赚几百两金子,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若是在太平盛世,徐家身为皇亲国戚自然压不过正统的皇族,可如今朝中风声鹤唳,太子此前还差点被豫王掀翻了去说到底,太子还要多多仰仗着他的娘舅徐家,徐家身为太子最大的依靠,也是绝不能得罪的!
两个御医左右对视一眼,都低头道:还是先前的境况,县主中毒较深,不容易醒过来。
皇后面上倒是没有过多的神情,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皇后在帐子外头叹气,却不知傅锦仪在帐子里头跟着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宫中如皇后这么尊贵的人物,屈尊降贵来探望她已经是稀奇了,基本不可能真的掀开帐子来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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