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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我今日过来,可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来办正事的。
傅锦仪的确不想和萧云天闲扯。
看着这个前世的生死仇敌跪在自己跟前,她竟然没有过多的情绪。在她新的人生中,萧云天的身影早已越来越浅,最终连那一层稀薄的虚影也随风而逝了。
她已经不是傅华仪了。她是傅锦仪,她的丈夫是从一品镇国大将军徐策。
至于那些血债萧云天落到今日的下场,难道不比死亡更惨烈吗?
不过,傅锦仪这边是懒得计较了,那萧云天心里头倒是浪潮汹涌。萧云天一步错步步错,他的霉运,还是从傅锦仪偷了他那封通敌国书开始的。可以说自从他的把柄被傅锦仪握在了手中后,无论将来太子党是成是败,他们萧家都不会有好结果。
成了,萧家就要一辈子做太子的狗;败了,太子兵败之前也肯定会拿萧家当炮灰。
萧云天对傅锦仪简直是恨得咬牙切齿,然而再恨,如今自己全家人的命都攥在这个女人的手掌心里。
除了磕头,他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
傅锦仪微笑着看着萧家人。
徐夫人,下官按着您的吩咐都拾掇齐备了。萧云天连忙道:还请夫人见谅,下官的家眷们都是些头发长见识短的,这一回出逃,不少人又哭又闹地。下官已经按着夫人的意思,将几个哭闹不休的堵上了嘴、捆住了手。夫人且放心,这一路出京,他们绝不会发出半点动静!
萧云天一手指着身后,傅锦仪抬眼看去,果然瞧见以苗氏为首的女眷堆里头,四五个都被堵着嘴,泪流满面地趴在地上。两个年幼的孩子更是捆得结结实实被人抱在怀里,那个年纪最小的男孩子,哭得满脸通红,嘴上被抱着他的叔父死死地捂着。
傅锦仪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她淡笑道:这一路上无比凶险,我们徐家为着保你们,也是担了风险的。徐家会派遣暗卫一路追随护送,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若是有人胆敢闹出动静被上头发现了,那便是就地格杀!
言语虽轻,下头跪着的人无不吓得浑身哆嗦。
这孩子,是叫做宝儿的吧?傅锦仪眯眸觑着那个还在哭的小男孩:萧云天,你这个幼子是被你宠坏了的。他娇贵任性,怕是吃不了这逃亡的苦。到时候若是他惹了祸,我们也不可能看在他年幼的份上就放过他的。
傅锦仪这话可不是公报私仇。
她和这个七八岁的幼童也没什么仇,她说的都是事实。这个宝儿是萧云天唯一的儿子,平日里看得眼珠子一般,如何吃过一丁点的苦?这一路上要是闹起来,苗氏等一众亲眷们若是再舍不得约束,那真酿成大祸,可不是说着玩的。
这孩子若是一两岁的婴儿,也好说;偏偏都七岁了,能跑能跳地,也能惹祸了。
就在此时,这幼童身侧一个身量纤弱、浑身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猛地窜起来,飞扑至男童身前朝着傅锦仪呜呜地叫着。傅锦仪几乎被她吓了一跳,看清楚她的面目时,倒笑了。
这不是白姨娘么?傅锦仪挑眉:白姨娘这是个什么意思?你们萧家是逃难的罪人,谁敢胡闹,我是第一个不饶的。我方才的话,难道你没听懂?
白姨娘却并不退缩。她护在宝儿身前,一双大眼睛里溢满了泪水,随即朝傅锦仪拼命地磕起头来。她的嘴巴早已经被堵上了,想来在今晚之前就在府中闹过,故而被萧云天禁了口。
傅锦仪的眉头皱起来了。
你这是求我善待你的儿子?她冷声道:只是你也瞧见了,你们萧家生死关头,不能因为一个人就毁了我们的大业!哦对了,先前我忘了一件事,这会儿瞧见你,我倒想起来了。
傅锦仪不再理睬白氏,而是转首看向跪着的萧云天,淡淡道:萧侍郎,若我没有记错,你这个妾室是匈奴人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纵然傅锦仪说话细声细气地,那萧云天却是当场吓得瘫在地上。
夫人,这,这白氏不过是个获罪商人的女儿,是哪里的谣传
傅锦仪冷冷瞥他一眼:徐策身为一品镇国将军,你们萧家那点子腌臜,我们还能不知道?你也不必遮掩,我知道你真心喜欢这个白氏,只是谋大事者,不得不学会舍弃。你既舍不得她,便是想舍了整个萧家?
圣上想拿萧家开刀,正愁找不着把柄呢,这白氏的身份一曝出来,岂不是给了圣上台阶下?到时候,名正言顺地将萧家满门抄斩,便是御史们也不会替萧家喊冤。
萧云天更是吓得浑身发抖,涕泪横流道:求夫人网开一面啊!白氏只是个妾室,我一定会管住他们的嘴,不让这件事传出去
傅锦仪不耐烦地摆摆手。
你以为我要杀了白氏?我留着她还有用呢。她冷哼:来人,将白氏带走!
几个暗卫不由分手上前拖了白氏。
白氏几乎疯了一般地挣扎,甚至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可怖的呜咽。只是在她发出声响的一瞬间,为首的暗卫手心里翻出一把雪亮的小刀,一刀子下去干脆地割了她的舌头。血水喷涌而出,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的白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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