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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锦仪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怔怔看着他,半晌惊魂未定地点点头。
那个小宫女有武艺。徐策说道:她出手的速度非常快。若非我也是个武将,且在她出现的一瞬间就防备起来,我也不可能发现她这一手。她把这样的东西塞进你的衣裳里,在我们走出宫门之前,必定会有另外的人,随便找一个借口要搜你的身。一旦搜出来了,你偷情的罪名公之于众,便是我都保不了你!
傅锦仪唇角微噙,眼泪扑簌簌地滚了下来。
在外头流落地久了,她在艰难适应自己原本身份的同时,也很难接受属于这个显赫身份的一切苦难。
对平民女子来说,强悍、有武艺的对手,精心策划的陷害,防不胜防的圈套,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一次;可对于荣安郡主来说,这才是生活的日常而已。
徐策说得对,他保不了自己女人的清白这种事儿,最怕大庭广众之下宣扬出来,这样谁都救不了她。徐策堂堂的国公府嫡长子、正一品大司马,守着一个和外男偷情的女人,成何体统呢?满天下人都要耻笑,朝臣们都会指责他自甘堕落脏了朝堂,圣上也容不下他
这个香囊里的东西还描述地有鼻子有眼,不必徐策写休书,徐家的宗亲们会先跳出来将她浸猪笼。而且,大家也一定会编造出更多像模像样的谣言,什么荣安郡主失踪这么久鬼知道发生了多少事?什么在外头流落被人糟蹋了很正常呀!还有什么荣安郡主走失谁知道是真落了难还是故意的呢?说不定人家根本不是逃难失踪,是趁机私奔才对!
我,我真的没想到都怪我疏忽大意!傅锦仪真心实意地道歉:我该多长个心眼的!
她怎么就那么傻呀!
事出反常必有妖,在礼法严苛的宫廷里还能有宫女冲撞了她?都不想想这件事背后隐藏着什么!
好了好了,别哭了。徐策如同哄女儿一样地拍着她:你以后就知道了。我告诉你呀,从前,你可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你做了很多大事情,许多人都交口称赞,连徐太后都重用你呢。你一定会找回原来的自己的。
傅锦仪很不好意思。
就她这样的,从前还是个成大事的?自己都有点不相信。
说话间,刑部的衙门到了。
傅锦仪精神不济,带着些惶恐地被徐策扶下来。徐策笑着道:这个地方你还会怕吗?这可是你父亲的衙役。
傅锦仪微微一愣,旋即才想起来自己的父亲傅守仁是在刑部任职的呀!
呃这么多人物,全都背下来也是有一定难度的。
两人刚下轿子,傅守仁领着几位同僚迎出来了。同时看到那么多人,尤其是中年男人的相貌都差不多,傅锦仪一时之间十分紧张她分不清自己的父亲是哪一个!好在傅守仁先迎上来了,抓了她的手哭道:我可怜的孩子!
傅锦仪连忙跪下来行了大礼:父亲大人!
哪知傅守仁的神色更凄楚了。
孩子,你连我也不记得了?他伸手去搀扶傅锦仪:起来呀,起来!你从前可没叫过什么父亲大人
岳父,锦仪她只是失忆了,没有太大的损伤。徐策在侧解释道:宫里派下来好些御医诊治,假以时日不难治愈。
傅守仁还是搂着傅锦仪哭了好一场。
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吧。徐策提醒道:方才从宫里送来的那个小宫女,我要亲自审问。岳父就陪着锦仪,说说话,散散心!
他其实不是真要拉傅锦仪审案子的,小宫女的事情虽然急,他一个人也就够了。只是想到傅守仁在衙门里,就顺便领着傅锦仪来转一转。
御医都说了,失忆这种毛病最好的治疗方式就是不断给患者重现从前的人和物。让她和父亲待在一起,说说从前的事儿,或许就能见效了。
傅守仁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小心地拉着傅锦仪道:咱们先进去!
傅锦仪只是文静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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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从前是个很乖巧的孩子!
傅守仁抓耳挠腮半晌,挤出了一句话。
傅锦仪无辜地看着他,神色茫然。
呃徐策和父亲的意思她是明白的!说是要让她说话散心,其实就是要想想从前娘家的事情!可是,父亲大人似乎
这似乎是个不怎么关心自己的父亲吧?
否则为何说来说去只有那么几句话:从前很乖巧懂事、非常孝顺祖母、在几个孩子里是最聪慧的
自己年幼的时候又是怎么过来的呢?自己喜欢玩什么,做什么,吃什么?
好吧,父亲大人是什么都不知道呀!
可惜自己的生母也早亡了,其余的兄妹们都不是一母同胞,没有特别亲近的人了。至于祖母,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徐策压根不敢把傅锦仪失踪了这事儿告诉她!一直瞒着说傅锦仪在战乱中受伤,见不得风要在屋子里静养!
原来,我从前还是这样出众的女儿呀!傅锦仪客套地笑一笑,不准备继续谈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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