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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放过这几人?
不是我想,是我没有办法。傅锦仪捏了捏手指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在最合适的时机没有杀了他们,拖到现在,你想杀也杀不得了!求援的信号已经发出,现在再杀,非但没有意义,反而会激起九州的民愤!我们会陷入到更危险的境地!
那你的意思是
傅锦仪抬起头与他对视,半晌道: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能走了。
徐策的眉头猛地皱起来。
他似乎十分烦躁,站起来左右踱了好几步,最终叹息着说出了一句话:挟天子以令诸侯?
傅锦仪点点头。
可是这样做更是后患无穷!徐策定定瞧着她:皇位一日在李沣手里,他就有翻盘的希望!他又不是五皇子那个稚龄小儿,他暗中还掌握着无数的暗卫!只要他精心谋划,假以时日,就能联络所有忠君的人、积蓄力量给我们致命一击!你真要这样,还不如按原计划,扶持五皇子,令两宫太后下旨意堵住外头人的嘴,争取时间收拢党羽,最后总之,李沣不能活着!
不。傅锦仪静静地抬起眼睛:徐策,我有必须这样做的原因。我中毒的这些日子,一直在费心查找解药,偶然间得知了一个秘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哦?
你不能弑君。傅锦仪道:因为不需要。你可能不知道那是李贵妃娘娘递给我的消息!
什么?
徐策没听明白。
只是说话间,外头一军士仓促闯进,道:李贵妃娘娘求见圣上。
徐策挑眉。
让她退下。南书房家法森严,除正室皇后,寻常嫔妃不能踏入。徐策代替圣上命令道:再则,圣上召见本官商议政务,岂是她一介妾室能插足的。
徐策这话的意思很清楚。
就算被挑选为将来的皇太后、天下名义上的女主人,李贵妃也永远是自己手中的傀儡,不能越矩。
傅锦仪暗自点了点头。
那位军士识趣地退了下去。外头似乎有年轻女人说话的声音,不一会儿安静如常。原先禀报的军士这才再次进来,复道:李贵妃娘娘告退了,走的时候托下官给您带来这东西,说这是圣上常年要吃的药,不能停的。
哦?圣上年富力强又是习武之人,历来身强体健,何时吃过药?徐策目露疑惑,伸手对回话的随从道:拿来看看。
随从将李贵妃带来的药瓶子奉上,徐策打开闻了两下子,可惜不通医术,也分辨不出来。倒是傅锦仪笑道:你还不知道圣上患病的消息吧?若不是日日吃药吊着,圣上怕是要和先帝一块儿去了呢!
徐策神色微惊。
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
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傅锦仪道:圣上啊,当初谋害先帝的时候反被先帝算计了一道。圣上体内中的毒,恰恰是当初给先帝下的药,名为碎梦。一旦发病,和中风的症状极为相似,只是不如中风能半死不活地拖一辈子,而是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死去。也因此,圣上命不久矣了,如今日日吃着药,只是勉强争那么一年两年地,改变不了结果。更何况,圣上中毒已有一年,早已无力回天。
徐策的眸子眯起来了。
原来如此啊。他轻笑:圣上,这么要紧的事情您为何不说呢?您说出来,我们这群做臣子的才好帮您呀!哎呀呀,若是微臣早就知道这件事,定会早日帮您在江南一带寻求名医,或许能有治愈的法子也未可知呢!
李沣唇角哆嗦着,咬牙切齿道:你给朕闭嘴!朕就算不得好死,也轮不到你来讥讽!
徐策呵呵冷笑两声。
所以呢,我们不需要弑君了。傅锦仪镇定道:我们应该掌控住一个时间圣上活命的时间。半年或者一年,你觉得如何?届时,圣上亲自下旨,对天下宣召叛军已经被尽数剿灭,而你和我,不是攻入皇城、逼迫圣上退位的罪人,而是救驾的功臣!我们是来救驾的,就像上一次火烧毓秀宫一样!你要做内阁首辅,由圣上亲自下旨将九州兵马交由你统帅,然后我们就静心等待时间一到,圣上因病过世,传位五皇子。半年、一年的时间对圣上来说太短了,他没有办法做好反击的准备,只能任凭我们做主!他一死,一切也就结束了。到时候,没有人会怀疑你我,你永远,永远都是高枕无忧的摄政王!
殿内所有的人都没有再说话了。
大家静静望着她,望着这个面向柔弱、身量娇小的年轻女子。很久,李沣仰天大笑起来。
你,你们好狠的心,好毒的手段!想不到,朕身为天下之主,也有变成傀儡的一天
徐策,这是最好的办法!圣上活命的时间,也是上天给与我们活命的时间!我们利用这个时间洗脱罪名,做更周全的准备!傅锦仪挥手打断李沣的癫狂大笑,手中把玩着方才李贵妃送进来的药瓶子:李贵妃是个精明的女人。她特意来送药,实则也是劝谏你听从我的安排!徐策,碎梦是没有解药的,这一瓶子药,是用来吊命的,更是用来减缓痛苦的。我们只要掐住这瓶药,圣上顺应我们的心思,那就按时给药;忤逆我们,那就不给药到时候莫说死亡的恐惧会让他屈服,就算发病时那蚀骨挖心的疼痛都会让他支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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