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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雪连连夸道:“还有还有,大姑娘不仅胆识过人,而且孝心可嘉。刚刚离开茹苑时,老爷望大姑娘的目光不知多么慈爱呢。”
听到霜雪这么说,沈婠的目光闪了闪。
她说道:“霜雪姐姐,今晚你辛苦了,就让青兰姐姐来守夜吧。”
霜雪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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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婠坐在梳妆台前,一头乌发披散而下。
青兰手里握着一把象牙梳,小心翼翼地梳顺沈婠的乌发。沈婠手里正把玩着一个金锞子,底部刻着岁岁平安,色泽极是纯净,也比一般的金锞子大了一倍。
这是过年时,夏氏当着众人的面给她的。
她还记得当时沈妙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小金锞子,再看向她手里的大金锞子时,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那时陈氏还笑夸夏氏偏心,夏氏当时便说:“她没有生母在身边,我多疼她些是应该的。”
想来夏氏精心策划的这场戏,辛辛苦苦地演了一个月的慈母,如今帷幕落下,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崔嬷嬷伴在夏氏身边多年,如今崔嬷嬷走了,夏氏不亚于被砍掉了一只手。
沈婠望向铜镜,青兰低眉顺眼的,一手捧着她的一撮青丝,一手用梳轻轻地理着。
沈婠搁下金锞子。
“青兰姐姐,你把我的头发梳得真柔顺。”她说:“这金锞子就赏给青兰姐姐了。”
青兰却是跪下了来。
“奴婢不敢。伺候大姑娘是奴婢的本分。”
沈婠从绣墩上站起,弯腰扶起了青兰。
她笑吟吟地道:“除了这事外,今晚的荷包也要感谢青兰姐姐。想必母亲让人放了安麻香的香料在我屋里头,是青兰姐姐换掉的吧?今晚若是没有青兰姐姐,我怕是不能回来这里了。”
沈婠把金锞子塞到了青兰的手里,“这是青兰姐姐应得的。”
青兰仍是不敢接过。
沈婠也没有勉强,她重新坐在绣墩上,平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青兰。她的拳头紧握着,看起来似是有几分紧张。
沈婠的心思瞬间转了好几回。
不要钱财,那便是有事所求了。青兰今日帮了自己,就是在夏氏面前表明了立场,以后想要取得夏氏的信任怕也是不可能了,且青兰的软肋在于青碧,而青碧又在夏氏那儿当差。
不过最近是有所听闻,沈妙一有怨恨,便将气发在青碧身上。
沈婠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她开口说道:“青兰姐姐可是有事相求?尽管说,我若是能帮的必然帮你。”
青兰低低地道:“奴婢愿为大姑娘做牛做马,只请大姑娘救奴婢的妹妹。”
沈婠问:“哦?青兰姐姐想我如何救?”
青兰说道:“奴婢想和妹妹一同伺候大姑娘。”
沈婠叹道:“青碧是母亲的人,二妹妹要责罚青碧,我也管不着。况且青兰姐姐也不是不晓得,我在沈府里的地位十分微妙,虽是得了祖父的喜爱和垂怜,但在府中也仍然是步步惊心。先不说我不能插手母亲院子里的事情,母亲才是如今府里当家的主母,去和母亲要她院子里的人,这不是生生地打了母亲的脸面么?这事若是传出去了,青兰姐姐要置我的名声于何地?”
青兰抬起头来,“大姑娘一定有法子的,奴婢只要妹妹不再受罚就可以了。”一想到自己妹妹身上的伤痕,青兰的心里止不住地发疼。只要有谁能将妹妹拯救于水火之中,哪怕要她去死也甘愿。
青兰咬牙道:“奴婢还知道轻羽的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青兰道:“轻羽的心上人在魏府里当差,名字唤作王言。”
“魏府?是威远将军的魏府?”沈婠问道。
青兰点头。
提起魏府,沈婠就不由想起那个腼腆的少年,还有望她眼神怪异而灼热的李氏。她看了看青兰,沉吟了好一会,才道:“其实也并非没有法子。”
沈婠问:“你当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青兰坚定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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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氏最近的精神不太好,夜深时分,耳边总是响起那一日崔嬷嬷在外面的惨叫声。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崔嬷嬷从她五岁起便在她身边了,几十年来,她只要皱个眉头,崔嬷嬷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现在……
夏氏抿紧了唇角。
万无一失的计划最后竟是被那贱丫头轻而易举地扭转了局面!明明只是个半点大的小丫头,没想到心机竟然这么重。当真邪门得很。
夏氏现在躺在床榻上,耳边是沈州平稳的呼吸。
她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崔嬷嬷,还有想着要如何整死沈婠。沈婠的存在,一直在提醒着她过去的屈辱,和一个身份卑微的唐氏平起平坐了这么久!
如今她的女儿还让她连连受挫!平日里与她恩爱的老爷最近也因崔嬷嬷的事对她冷淡了起来。上次的休沐日,老爷回来时已是深夜,身上除了酒味之外,还有脂粉味。
她不着痕迹地试探了一番,沈州回答得甚是不耐烦。
她嫁进沈府已有九年,她很清楚地知道若不是看在父亲的面上,老夫人早已让沈州纳了妾侍。幸亏她前几年生了坤哥儿,才少了老夫人的若有若无的不满。
夏氏是真心喜欢沈州的,喜欢一个人,便总想着将身心都占着。当初的唐氏,她见一次心里就恨一次,如今唐氏被休,沈州又是她一个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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