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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不交代,这些锅就都是你的。
天子一怒,可想尝否?
老板娘明显颤抖了一下,可看向楚暮的目光没变,仍然带着浓重的仇恨和执拗:“你敢!”
楚暮笑了:“你敢,我自然便敢。”
谢庭月顿时心有所悟。
老板娘给他的感觉一直有些违和,可这一刻,她看向楚暮的眼神无比真实,她恨楚暮。
有仇的那种。
谢庭月便自己开口问:“外子可曾得罪过你?”
“外子?”老板娘怔了一下,突然大笑,“哈哈哈——你叫他外子!他这种狼心狗肺的贱种,根本不配妻妻和乐,安稳度日!”
场面一静。
谢庭月心道果然。
那边路离悄悄冲楚暮打眼色——你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么遭人恨?
楚暮还真是不知道,自己也有几分好奇,但现下状况很明显,他不好问,只得看向谢庭月。
谢庭月怎会不懂?朝楚暮点了点头,继续往下:“你是楚家下人?我好像没见过你。”
老板娘白着眼一哼:“你们这种眼睛长在头顶的主子,怎么会对下人们多看一眼?”
她心间有怨气,想法自然偏颇,谢庭月确实知道自己的,的确对她没半点印象,遂看向楚暮。
楚暮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妇人,他也没见过。
谢庭月就明白了,这妇人大半不是在楚家伺候的,可能在楚家外边的产业,比如京郊庄子里作活,总之,一定同楚家有关。不然他问对方是否楚家下人,她该答不是,而不是你们眼高于顶,看不到苦命下人。
谢庭月想了想,叹道:“以奴犯主,怨气至此,显是遭了大委屈了,可怜。”他声音轻柔,似这春日里的风,“如你所见,今日境况,你不可能脱得开干系,硬扛着,有骨气,前面却是死路一条,你的委屈也就跟着你一同去了,谁都不知道。避险不扛,结果可能也不会好,但至少你的委屈可以说出来——你真的想好了么,和秘密一起陪葬?”
这话就有点戳心了。
老板娘是个脾气硬的,他要是直接逼迫威压,她才不会轻易服软,可这么引导……
老板娘紧紧咬着唇,看向楚暮。
楚暮神色平静,眼底是一层一层的冰霜,疏冷,从容,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再看路离——
官者无情,看遍世事,很多事对他们来说并不新鲜。
可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承受那么多的痛苦,由得这些人轻松!
老板娘唇瓣咬出血丝:“我爹是个大夫。”
楚暮点头:“所以?”
“他被请进楚家给你看病,没瞧好,被你杀了!”老板娘眸底恨意燃烧,“你这病是随便哪个大夫就能治好的么?你早该死了,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一直要生生挺着,拖累别人!”
“我爹虽有些年岁,但平日里身体康健,是能活到百岁的人!他提壶济世,医者仁心,数十年活人无数,积了不知多少福荫,结果被你一句话说杀就杀,凭什么?你家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谢庭月心念急转,瞬间明白一切,轻轻叹了口气。
怪不得老板娘情绪根本藏不住,表现种种违和,原来是仇恨太重。他了解楚暮,楚暮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其中必有误会。
也亏的老板娘仇恨太深,情绪藏不住,楚暮方才能注意到,注意到,用心观察,便会发现杀机。正好追杀路离的组织死性不改,也有计划,两边这一撞——
没这老板娘,楚暮没有提高警惕,或许发现不了,有这老板娘表现,楚暮顺便发现别处不对,安排化解……完全能做到。
谢庭月深深呼吸,他这夫君,的确多智近妖!
楚暮修眉微皱:“我不记得我曾杀过大夫。”
老板娘:“你是没亲手杀,你只是下了命令,让心腹买凶下手!”
谢庭月差点呛住。
心腹?秦平?楚暮要真指派秦平做事,哪得用的买凶?秦平自己就能干了!
楚暮清咳一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老板娘:“你忘了我却不敢忘,正是两年前!家父给你看过病的第三日夜晚,你买的凶徒悄悄在夤夜下的手!”
“两年前……”楚暮迅速回想这个时间点,很快有所顿悟,嗤笑出声,“两年前,正是我家那位好二婶孙氏惹了些麻烦,需要人背锅的时候。”
谢庭月顿时明白,感叹:“老板娘,你怕是给人当了枪使啊。”
老板娘眯眼:“不可能!”
谢庭月:“你可有查证过?这件事背后线索都是谁告诉你的?所有信息证据,不管是你主动查还是被动告知,都是从哪儿来的?谁引导你推测出这个事实的?用脑子好好想一想。”
“不可能!”
老板娘摇着头,根本不信,可不管怎么不信,往日过往一幕幕浮上脑海,根本经不起细思。
路离给予致命一击:“构陷他人,编造事实,必有目的,你今日出现在此,或可就是别人的目的。”
老板娘仍然不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否则她这么多年的恨有什么意义?今天做的这些事有什么意义?
“你们众口铄金,巧言令色,不过是想让我屈服!我就是不招,有本事弄死我!”她瞪向楚暮,“你不过是个野种,装成君子谦谦骗得了所有人,骗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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