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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现在大雪刚停,你们两个,现在出门是想作甚?嫌活得够久了,想早些出门送死啊?”
祁玖一噎,竟是连方才想反驳的话都给忘却了。这......只得说,面前的这位可当真是个奇女子......
“不好了!出事了!村里的那个......那个疯婆子死了!”
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接着几个胆子大的女人便跟着那个最早发现的人一同快步赶去了。
“男人家看什么看!给我站外边去!”张暮烟伸手一拦,便将弃儿挡在了门外。
弃儿不明所以地偏偏头,却收获了张暮烟一个快翻上天去的白眼。
疯婆子死了。
祁玖前些日子,在村里那条长弄堂里遇见的那个疯疯癫癫,还有些神神叨叨的女人死了。
村里最偏僻的角落,那个破败简陋的屋子,大门大开。甚至用不着进门,就可以看见那疯婆子就这么迎面躺在门旁的地面上。
地面上都是血迹......
祁玖见过太多尸体了,沙场上战死的将士们,基本都没能留下全尸。
但他面前的这具尸体,全身上下全被野兽撕咬,简直再找不出一块好肉。而那疯婆子如同枯树枝一般的双手,还软趴趴地,以诡异的姿势扭曲在身旁。那浑浊的眼珠死死得睁着,面上表情惊恐异常,死不瞑目。
太残忍了......
最后一个见过疯婆子的那个村民说,见到她那都是前些天的事儿了。大概就是那日疯婆子在长弄堂出现后,便再也没人见过她。
“这......难道是山上的野狼干的?可这门窗都锁得好好的......”
“保不准......是这山上真有什么邪祟,就趁着这大雪天下了山,进了村......”
“休得胡言!”
恍惚间,祁玖又想起了那日疯婆子在长弄堂说的那番话。
那日晚上祁玖自然没有死,那么......
难道说......死的人本该是祁玖,却不知为何死的是疯婆子?
真相再次笼罩在重重迷雾中......
这一切......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第10章 暗线
万里无垠,只能瞧见一望无际的白。
大雪过后,这片天地如大斧劈侧锋,直皴山石,皆是画意。
隐约可见山林间,倏得闪过一只小鹿的身影。棕黄皮毛,白色斑点。身姿矫健,跑得飞快,似在山林嬉闹撒欢儿。
却又蓦然驻足,辗转回眸,耳尖耸动,似是忽然忘却了身在何方。唯有那如同紫葡萄般水润圆滑的大眼睛,倒映出一片银白苍茫。
“村子后面的那座山啊,也没什么雅名。曾听得村里的老人说过,许久以前就叫做‘张家村后头那座山’,随意得很。只不过后来啊,有人发现那山上有着野狼,竟然还有不少!村里的猎户去打猎,也常常能碰上。于是乎,那野狼山的名号也就这么传出来了。”
“山的那边是另一个村子,也不知道这场大雪后,有没有野狼跑到他们那边去。”
“可惜可叹啊,这疯婆子疯疯癫癫那么些年,最后还是落得了个被野狼咬死的下场。”
从那疯婆子的家中出来后,村里那些个女人家就开始说道起了村后头的那座山。
那山本是没有名儿的土丘罢了,只不过树林密布,这片儿林倚着那片林儿,也就藏匿了不少野兽。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除了那堪堪几片耕地,更多的还是靠着猎户们上山打猎赚取生计。
说到这里,几个村里有些地位的女人纷纷发了话。毕竟疯婆子虽然早就疯了,却是在村里待得时间最久的老人。无病无灾那么多年,如今却被野狼咬死,众人也是唏嘘不已。
屋外的众人还在呶呶不休,而祁玖却依旧站在屋内。
疯婆子平日里是一人独居。小木屋破旧不堪,家徒四壁,几乎没什么摆件。桌上的食物早就发馊,吃不得了。还有几处墙角发了霉,散发出阵阵恶臭。也真不知她是如何独自一人在这里住下那么多年的。
再看门前,疯婆子的尸体就这么堪堪倒在地上。
要说住在乡村里的村民们平日里都不曾见过如此残忍的场面,可久经沙场,见惯了尸山血海的祁玖则不同。只见她微蹙着眉,伸手将宽长的衣摆往身后一甩,便悠悠蹲下身子,注视着那被野狼撕扯得如同破布一般的尸首。
不对......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祁玖的视线落在了疯婆子身侧那软趴趴的双手上,尽管有着无数被撕咬的痕迹,若是仔细看......竟能看出些许绿斑!
尸体已经开始腐败,还长了些许绿斑。祁玖自然知道,人死后一两天,尸体便会出现如此症状。但是,现在可是冬季,有史以来最为严寒的冬日!祁玖也曾经历过发生在冬日的战事,待到一切都结束后,满地的尸首都得延长好些时日才开始腐败发臭。
也就是说,疯婆子真正的死亡时间应当再往前推一日......也就是前日!
她见到疯婆子那天,便是前日。昨日她与村民们前去冬耕那时,天气还算晴朗。而昨夜起下得这场暴雪,直到刚刚才停歇。
思及此,祁玖又踱步到门前。
这破木屋的门栓是坏的,断成两截。门外还布满了利爪的挠痕,乍一眼瞧似是被野狼袭击的模样。祁玖伸手仔细查看了木门的门栓,若说这是被野狼撞门时撞断的......那么,这断口未免也太规整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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