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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微微蹙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廷玉说着,眉目又舒展开来,语带庆幸,“微臣方才算了算,徽商们对二公主信服得很,晋商们也极敬重二公主,所以左右支应着,应是能撑过一年,一年的时间,二公主怎么也回京了,等二公主回京了,自然就有办法了。”
如今虽说共有浙商、粤商、闽商等十大商帮,但十大商帮里头数徽商、晋商不分上下而又势力最大,把这两个龙头老大都拢在身边,不说覆盖百姓的衣食住行,甚至还能有交叉重叠处。
所以一年,真的问题不大。
张廷玉说完,一副还好还好,没惹出大祸的模样。
所以,他刚才半天回不上话,是因为在算星徽符不符合肯定答案?
梁九功没松完的气,猛地又窒在了喉咙管。
天老爷,他为难半天,感情不是权衡利弊,二择其一,而是全选!
是非题,他答了个全选?
他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他的喜欢?他是生怕万岁爷不防备着二公主吗?
梁九功忍不住又抬头瞥向张廷玉,但他这会只有满脸满眼的庆幸,瞧不出其他。
同样让人瞧不出心思的,还有康熙。
“嗯,”康熙淡淡应了一声,又道:“你这个年纪,能想到法子控制金银的价格,已是难得,跪安吧。”
康熙夸奖了张廷玉,却没有任何奖赏。
“嗻。”张廷玉没有丝毫怨言的退下,继续勤勤恳恳的到翰林院当差。
随着金银价格的回落,日子很快进入了七月,七月又有新的大事发生,同时六月里各方争论的好几件事也都有了结果。
皇贵妃佟佳氏缠绵病榻许久,进入七月后,越发严重了,皇上感念其鞠育众子、备极恩勤,打算封其为后,以为其祈福。
这是一件。
其二便是,两广总督最后落到了石家石琳手里,未来太子妃的娘家人。
第三则是,运动比赛定了由纳兰明珠负责。
还有第四件,张廷玉从容的应对完同僚们的贺喜,慢条斯理的收拾好东西去户部。
他接到了户部任职的调令,几个月的功夫他不仅拿到了实职,还升了一级,如今任从六品户部郎中。
虽然从六品的官职比之前三者小之又小,但这是个好迹象,这说明皇上已经开始正视二公主的才干。
二公主做尚书的户部,再调他这个明显的‘公主党’过去,负责的又是如今户部谁都不太熟的中央银行,里头还多是前几个月刚进去的新人……
他要把中央银行抓在手里太容易了。
张廷玉微微敛眸,不敢皇上是什么样的心思打算都好,公主需要进入大家的视线。
只是,张廷玉抬首南望,七月了,二公主还没回京。
希望皇贵妃的这个福真能祈到,早日病愈,将这个皇后长长久久的做下去才好。
从翰林院到户部的路,张廷玉早就走熟了,很快便到了户部,这会的户部没有了冷星,却有席勒纳亲自迎了出来。
张廷玉连忙快走几步迎上去,“席大人,这怎么使得,真是折煞下官了。”
席勒纳豪爽的笑道:“什么使得不使得的,这次新币的事,我都听说了,多亏有你,哈哈,皇上英明,把你调来户部,往后我可省心了。”
张廷玉笑道:“下官只是按照公主教导的做而已。”
席勒纳眸子微闪,脸上的笑意又亲近真挚了几分,拍着张廷玉的肩膀笑道:“二公主教的,那一准错不了,你就跟着我一起负责新政的事儿。”
“是。”张廷玉不骄不躁的笑着应下。
麻尔图坐在另一间屋内,目光阴冷的看着在屋外谈笑说话的二人,张廷玉若有所觉的回视过去,笑着颔首见过。
麻尔图丝毫不给面子的冷哼一声收回视线。
席勒纳注意到了,只拉着张廷玉的胳膊往里走,冷笑道:“不用管他,你只好好当差做事就是,咱们做得越好,他越难受。”
张廷玉也不多问为什么,只笑着点头道:“下官会努力做事的。”
张廷玉确实努力极了,第二日,便针对新政提出了建议。
“按市价来?若市价又涨到了从前那般怎么办?”席勒纳皱着眉,只回想一二都心有余悸。
张廷玉笑着回道:“如今证券所里的金价银价都已经回落到了官方价格,而证券所里的交易是还有手续费的,这说明市场对金银的心理估价已经跌到了官价之下。”
席勒纳还是皱着眉,他也想过,若是他们不给金银兜底了,金价银价还得跌,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席勒纳还是那句话,“万一又涨了怎么办?”
张廷玉道:“大人,这信用货币同旁的不同,是必需品又不是必需品,说值钱又极不值钱,端看人怎么看它,怎么想它。”
“什么意思?”
张廷玉勾唇笑道:“大人,若某家当铺典当某样东西的价钱一直不变,任由其他当铺涨也好跌也好,它都不变,突然有一日,这家当铺宣布这样东西要降价典当了,大人会怎么看?”
还能怎么想,必然是想它果真不值钱了,席勒纳豁然大悟,“咱们现在就好比这家店铺!”
张廷玉点头笑道:“正是,若是有私人以低于官方价格的价钱出售金银,百姓心里都会打鼓,更遑论是朝廷,是朝廷专管银钱货币的中央银行,百姓总认为店家比他们知道的多,而朝廷又比店家知道的消息多,在金银价格一直下跌的情况下,中央银行说按市价兑换,百姓必然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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