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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星听完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好一会,过了一阵,才又问道:“还有一件是什么?”
张若清回道:“还有一件,是祖父病了,瞧着不大好。”
冷星皱起眉头,张英今年已是六十六高龄,早年生活不富裕,中年晚年又案牍劳形,在普遍命数不高的现在,这一病极有可能就挺不过去了。
张若清略顿了顿,含糊着说道:“其实,这个时候,祖父病了或许是好事也不一定。”
冷星意外的看向她。
张若清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视线。
一直沉默的张若漫见此,说话了,“长姐说得对,祖父病了,额娘和爹爹要照顾祖父,就能不掺和废储那一堆事了。”
冷星转头看向小女儿,慢悠悠的道:“你倒是护着你姐姐。”
张若清神经一紧,立马回过头感情真挚的说道:“都是额娘和爹爹教得好,我和妹妹最爱您和爹爹。”
张若漫面无表情却速度极快的点头。
冷星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既爱爹爹,怎么能说出爹爹的爹爹病了是好事的话。
若清和若漫身份尊贵,从小在公主府长大,张英不敢多教导,又是女儿,也不用张英费心教导,只让张夫人多照看几分就是了,自然和张英感情疏远,冷星眼神往上望了望,觉得两女儿这一点大概是随了她。
不过,“在你们爹爹面前不许这么说。”
大玉玉是她第一护着的人,两个女儿是排在大玉玉后面的。
张若清是个聪明的,很快明白自己和妹妹在额娘心里的地位,点头应下。
冷星回到京城,原本就打算先去紫禁城请安,安慰自己失落伤心的汗阿玛,一到城门口,正好又遇到了收到消息而等在城门口的太子系一干大臣。
冷星看向张若清,张若清对着额娘笑了笑,转身对大臣便收起了笑脸,一脸担忧又沉稳的安抚道:“诸位别急,我额娘正是为此事回京,这会就要进宫了。”
宫里,康熙这会是真伤心,手把手养大的孩子,怎么就走到如今了这一步。
从来疏不间亲,这父子之间、夫妻之间的事旁人最不好劝说,是以梁九功和顾问行也只小心服侍着,不敢多言。
冷星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这人设有一丢丢不好了,旁的人还能躲开避开,可她是个亲近汗阿玛又不知畏惧的,所以万万躲不得避不得,所以,冷星整了整衣襟,挺了挺胸膛,嗯,她是进来吵架的。
“汗阿玛,你把太子关起来啦?”冷星不仅单刀直入,还皱着眉,直接表示自己的不赞同。
“怎么?”康熙果然怒了,“你是来帮太子说话的?在你眼里,太子比朕重要?你也等着朕早日驾崩,然后去奉承讨好新帝?”
康熙语气冷冽,宫里的内侍被吓得齐刷刷跪了一地,“皇上息怒。”
冷星没被吓着,却也惊了一下,汗阿玛从前脾气多好,如今怎么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着了。
不过,“奉承讨好他?哼哼,你是我汗阿玛我都没奉承,我去讨好我弟弟?”
冷星这话虽没解释,不过也带出了康熙同她比太子同她更亲近的意思,康熙怒意稍减,却还是心情不畅。
康熙的神色略微缓和一些,冷星又继续了,“咱们就事论事,您把太子关起来没事,但是弑逆这罪名过了。”
康熙眯起眼睛,看着冷星凉凉道:“你在教朕做事?”
冷星眨了眨眼,这是更年期到了?
“汗阿玛就算您对太子没信心,也麻烦您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您教导出来的孩子,三十几年的父子情分,他即便再不是东西,还能还敢对您下手?再退一万步,他要真做了什么,我能放过他?大哥和小三小四他们能放过他?”
康熙顿了顿,冷哼一声,别开头不屑道:“到时他都是皇帝了,你还能做什么?”
康熙没说别的儿子,冷星也没注意,只认真的考虑可行性,“刺杀或者下毒?总之,我是他姐姐,我这样的身份,要他的命还不简单,皇上也是人,也只有一条命。”
康熙听完微愣,而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他是皇上,刺杀?下毒?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就没有一点忠于君上的意识?这样的话是能随便说的?你这样往后那个新君能容得下你!”
冷星的眼睛比康熙瞪得还大,语气更怒,“他把我阿玛杀了,我还要忠他敬他?我是有病吗?”
话题就此歪楼,冷星和康熙就如此情况该不该弑君大吵了一架,而后谁也不能说服谁,不欢而散。
康熙抖着手,指着冷星摔帘子而去的背影,呼吸粗重,明显气得不轻,但不过片刻,却又慢慢平静下来,甚至极轻的笑了一声。
梁九功瞧见了,大大松了一口气,想着若是二公主多来几趟,或许万岁爷就慢慢息了怒,饶了太子,宫里这阴雨天就能过去了。
但可惜,事与愿违,张若清所言的第二件事比第一件事还要更严重,也更早爆发,张英的病越来越重,每日昏昏醒醒,并且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说不定明日或是后日就再也醒不过来,是以张廷玉、冷星连带着两个孩子,这些日子都守在张府。
而宫里这边,冷星脱不开身,大阿哥几个却是得闲,甚至是趁着冷星不得闲,恨不能直接把太子弄死,每日弹劾太子德不配位、揭露太子曾经恶行的折子就没有断过,叫康熙原本就没熄灭的怒火越燃越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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