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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铠甲,身披黑色披风,全副戎装。
见他这般模样,小梦便知他又要带军出雁渡巡视,一如他过去做的那般。她本以为虞夏青当上了大将军便不用再做这些事。
“官职高,更要以身作则。”虞夏青只是来陪小梦坐坐,而后便走。
“你忙。便应在家多睡会儿。”
“我若不来,梦儿又与别人跑了怎么办?”
小梦语结,心知他还在为自己不曾将胡俊之事告知于他而生气,有愧,便也不敢多言。
只是目光落在他身着的铠甲上时,心有不安。
开小酒馆阿六的夫君便是死在战场上。小梦在她那处借住时她曾对小梦说,最苦便是恋上纵横沙场的男人。
雁渡军不少将士的家人都在雁渡,对将士们而言,守护雁渡关,便是守护爹娘妻儿。从将到兵,将年岁化作锋芒,将青春化作热血,护万里河山。
只是他为国效力护千门万户中秋月圆,你却独坐院中在中秋之夜看着满月也像残月。你习惯生离,也要时刻接受死别。
“大鱼,小心。”她小心伸手,轻触虞夏青的铠甲。冰冷的铠甲裹着满腔热血,藏匿了他的雄心勃勃。
由始至终,虞夏青都只想灭燕,即便那是重重危险。
见她小脸几乎皱成一团,虞夏青在笑,眼中却有雾霭。
他常于战场搏生死。过去惦念的不过是帝后、爹娘。而今竟又多了一人,早已习惯的兵事,素来平静的心里竟多出了一丝挣扎不休。手指划过小梦的脸颊,只道自己常年征伐,早已习惯,用不着担忧。
“是。大鱼就是最好的。”见两个孩子依旧忙着在院中堆雪人,又估摸着早餐快做好。小梦指着窗外,道:“大鱼,看!有兔子!”
虞夏青一侧脸,小梦赶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逃窜得比兔子还快。
蹲在灶房,骂自己没规矩,骂自己不修女德,老妈子讲的那些德行忘得一干二净。
虞夏青来得早,只在家中简单用膳。出兵还要等小半个时辰
虽说害羞,虽也一个劲骂自己胡来,小梦却还是将才出炉的糕点端上桌。
正欲唤回蓝无蓝媚,却被虞夏青一把拉过。他只在她脸上轻轻一吻,笑道:“兔子很好吃。”
小梦冲出门,抓起一把雪捂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
她再也不敢了!
幸好回屋的时候带着两个捣蛋鬼。
倒也不觉太尴尬。
今日吃的是花型的小糕点。桃红色的花瓣,嫩黄的花心,搁在雪白的瓷碟中像在雪地盛放红梅。
虞夏青拿着筷子,眼眸中颇有几分欣喜。笑道:“花瓣用的是枣泥?”
小梦托着腮帮子轻轻摇头。
虞夏青咬了一小口,品了许久,道似有花香。
“是夏日的花,我夏日摘了许多花依照颜色储存。取了一些熬水和面,又将另一些碾成粉末混在面中。与先前做青色的面条、饺子同一种方式。黄色的花蕊用的却是鸡蛋的蛋黄。”
“梦儿猜到我来,刻意为之?”
“每日都是这般。”
“梦儿还真老实。”
漫不经心中,虞夏青说起胡俊。胡俊是虞夏青介绍的,太守吕思哲即便看不过眼也会给几分薄面。不想那胡俊竟狐假虎威,以大将军“朋友”的身份自居,不止欺压官职低于自己者,还官职高于自己的小官也不甚客气。
小梦又羞又气,抓起自己的小刀便欲出门讨个说法。逗得虞夏青乐不可支,笑言他先前被胡俊咄咄相逼时怎么没这个气魄与胆量?
“说我坏话可以,说你坏话——不行,他若是做错事了,岂不害了你。”
“不过狗仗人势——”
小梦不高兴了!
小手在桌子上一拍!本欲拍出架势,不想比敲鸡蛋壳的声音大不了多少。只能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瞪着虞夏青。
昨日虞夏青也说给她个狗仗人势的机会,怎么,在他心中她与胡俊的地位相同不成?
虞夏青的笑有些许僵硬。“那——‘兔仗人势’可好?”
小梦用力点头,满心欢喜。
蓝无咬着小花朵糕点,眨巴着大眼睛。道:“在夏青叔叔心中小梦姐姐就不是人呗。”
小梦:“……”
虞夏青却又笑了。笑了片许,神情却又沉重。皱眉道小梦的青园管理得极好,他表妹李紫嫣的青园却总是乌烟瘴气。
枫弱红越来越不听话,李嫣然说一句他便争一句,夫子换了好几个,却任谁都管不住。他娘亲清秋夫人也是个不好惹的,又读过不少书,夫子但凡多说一句,她便可引经据典一个脏字不带将夫子骂得狗血喷头。
“清秋夫人这么凶?!她不是只对妩媚夫人凶悍吗?”
“当初她对你尚好,因枫弱红颇喜欢你。做娘的,孩儿喜欢的人,怎么都厌恶不了太多。”虞夏青截断话音,微微叹息,轻轻抚摸小梦的头。“梦儿就不恨我?”
小梦知晓虞夏青说的是上回李夫人的事。
摇头。
不恨。
年幼时,有些男孩子围着她打转,扯她小辫、摸她脸,大青也会动手打人。在李夫人心中,虞夏青便是需要被好生保护的当初的她,她是那些坏的小男孩。
“梦儿,我走后我娘若是来寻你的麻烦,若再让那两个老妈子动手,还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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