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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悟乾和齐鹤鸣很是默契的一起往外走,远平侯冷哼了一声,也走了。
薛尚书跟着远平侯就走了,省的在这被其他人指责,等他们走了,刚才跪下的人站了起来,先是不说话,走到宫门口就忍不住了,还是开始隐晦的抨击起了裴井修来。
“我倒是想听听齐大人的想法。”杜悟乾和齐鹤鸣并肩而行,也是难得心平气和一次。
“国公爷客气了,”齐鹤鸣也笑着,“我能有什么想法,当然还是依着陛下才是!”
别人可能会当这是客套话,杜悟乾却懂了。
齐鹤鸣对这件事情,选择和他一样,袖手旁边!
“说到底,也不知道是不是走了弯路了,”杜悟乾感慨,“到底,老百姓何罪之有呢?”
“那就要交给后人评价了,”齐鹤鸣摊了下手,“而且就算我们不反对,这事也没那么容易。”
“陛下如今,已然四面楚歌。”
第三十七章 难
杜悟乾和齐鹤鸣在此之后, 都没再对此事说一句话,不赞同也不反对,态度让人捉摸不定。
官绅纳粮, 立刻将大宁的朝堂分成了三拨人。
一个是远平侯,薛尚书为首的小部分人,他们同意并且拥护裴井修的决定。
二是杜悟乾,齐鹤鸣, 安定侯为首的小部分人, 他们其中大部分是看着杜悟乾和齐鹤鸣的决定行事, 如今这二位不发一言, 他们也就跟着闭上了嘴巴,多年的仕途生涯, 让他们学会了察言观色和审时度势。
第三种,也是人最多的,他们振臂高呼声嘶力竭的反对, 自从上次在早朝说了这事之后, 裴井修每日能收到上百的折子,从老祖宗说到以后, 都在反对官绅纳粮。
“父亲,我不明白, 这次为何如此群情激奋?”杜楚游不甚明白,他看着杜君,“今日上朝, 我被那些个大人们拦着问了好一会儿。”
“老话儿说的好,断人财路犹如拿人性命,必然会有如此反应。”杜君还是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哪怕做了礼部尚书, 他还是这幅漫不经心的模样。
“可说到底,这笔钱并不多,对于他们来说,不过九牛一毛。”杜楚游还是不懂,“也不该是如此情景,如今我瞧着,大家对陛下都有不满了,这流言说什么的都有。”
“都有什么,说来听听?”杜君突然来了兴致,放下了手里的画,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有说是后宫挥霍享用无度,锦屋绣榻,钟鸣鼎食,这才是国库亏空的原因。”
“有说这是陛下这是想要修建行宫和扩充后宫,故而才要纳税。”
“还有的说陛下这是意有所指,说来是官绅一体纳粮,实则准备大洗牌,将朝中的人换成自己的。”
“还有抱怨本就日子难过,如今陛下是在把他们往死路上逼的人。”
“其余的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话,也就不说了。”
杜楚游有些尴尬的眨了眨眼,那些话他如今想来,还觉得极为不适。
杜君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追问,而是嗤笑了一声。
“说来说去,都是陛下的错,而我们那些个高风亮节的栋梁们,皆是被逼无奈。”
杜君讽刺的挑了下眉,又拿起画,细细端详。
他总是在看这些。
“父亲,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杜楚游忐忑的问,他没个主心骨,在杜悟乾那也不受宠,只能问问自己的杜君。
“你也闭上嘴就行了,”杜君眼神都没给自己儿子,“闭嘴,微笑,一问三不知。”
“可父亲,我不明白,若是就这么一直僵持下去,会如何呢?”杜楚游刚过了几天被朋友们捧着的日子,可害怕这一场大火,将他给波及了。
“这我哪能知道?”杜君耸了耸肩,摆明了不想再说了,“你不如问问我,最近有什么有趣儿的玩意,那我还清楚些。”
杜楚游一下子泄了气,有些沮丧。
杜君瞧了他一眼,似乎有那么点不忍心,只能叹了口气,又将手里的画放到了一边,然后看着杜楚游。
“你看如今闹的这些人,他们是真的舍不得这些钱么?这些钱对他们来说才多少,也许真有舍不得的,但一定很少,大部分人如此抗拒,是害怕陛下开了这个口子。”
“口子?”杜楚游不太明白。
“是,口子,”杜君很耐心,“就像之前不停增加老百姓的税一样,他们怕以后国库亏空,陛下也会不停的对他们加码。”
“谁也不能保证,陛下不会对官绅继续加税,开了这个口子,后面的事情可就说不好了。”
“儿子明白了,”杜楚游突然回过了神,“他们是害怕,那祖父和齐家那个心里又是什么打算呢?”
“对父亲和齐家那小子来说,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就是陛下连年加税,也不过尔尔。”
“相比起银子,他们更在乎的是权势,权利永远在第一位。”
“他们不开口,就是在观望看看陛下最后会怎么做。”
“那是不是说他们心底里是在乎百姓的,”杜楚游其实没什么大才,跟杜君一样,喜好玩乐,但是心底却还善良,“所以不反对。”
“百姓如何对他们来说没那么重要,”杜君是真的觉得自家这儿子,天真的狠了,“为父说了,他们更在乎权利,除此之外,百姓能过好了,自然是好,若是百姓威胁了他们的权利,那你就会看到他们的雷霆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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