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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氏是个没主意的人,一看见这种阵仗,只说要把郭少安给叫回去平事。
现在外面还有一堆股东坐着不走,郭少安只要出了这间房,铁定要被那些人先给围住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宅子里的事?只得叫那小厮先回去,嘱他给林管家带话,叫林管家带人死死拦住那些人,自己再派人去官府里面报信,叫衙门里过来人帮忙把那些人给赶走。
那小厮前脚刚走,郭少安就累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直按眉心。
看来自己真的不是个作生意的材料,大表哥这才病倒两年,林家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差,眼看着就连表面上的大架子都支撑不住了。实在不行,明天就去找姑母,只说眼前林家的摊子太大自己应付不了了,实在不行就变卖一些商行,把生意给缩小了经营吧
忽见门帘子一闪,帐房进来通报:表少爷,有人来找您。
郭少安不耐烦道:我不是说了,今天谁也不见的吗?
帐房先生道:可是这位,自称是林府的少奶奶
话音未落,只听得门外嘤咛一声,有个女子小声哭道:表少爷在吗?妾身有事情要烦您作主。
郭少安一怔,赶快三步两步地迎出来,拱手道:嫂夫人来了?快请里面坐。
却见菜籽今天身上穿着一件蝶戏水仙裙衫,裙子是大红的底色,上头绣着几枝翠绿色的水仙枝叶,中间点缀着几朵黄灿灿的花儿,上面还舞着几只七彩的蝶,发式是标准的小媳妇头,头上斜斜地别着一只小珠钗,又在耳边饰了一对翠格铮铮的绿色耳坠子。
整个人的打扮不算奢华,却极为喜气,加上她那眉眼本就看上去极为精神,整个人就象个刚出土的小嫩葱似的,新鲜又水灵。
郭少安只觉得心头一恍,实在没办法把眼前这个活灵活现的小娘子和床上那个僵直的大表哥联系在一起,却见这个丫头一进门,就拿手帕挡着哭得抽抽噎噎:表少爷,叨扰了,贱妾今天来是有事想要让您来帮我作主
郭少安赶快张罗着叫伙计们泡茶上点心,又问:嫂夫人,您这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菜籽展了展眼角,道:表少爷,我和你表哥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我能不能求您帮我跟夫人说说,让林家把我给休了吧?
郭少安吃了一惊:嫂夫人何出此言啊?
菜籽满脸委屈:我刚进门那一天,咱家夫人就不待见我,连口媳妇茶也不肯喝,下人们也都在暗里说我不过是个妾,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全都看不起我。
想我虽是农户家里的孩子,可也是被父母捧在掌心宠大的,你们初时二十两银子买我的时侯,可是说好了叫我来当主子的。可是如今我进了门,你们何苦这般鄙薄我?既然如此,还娶我来做什么?干脆把我给休了的好
原来还是因为后宅里面的那些闲事儿啊
郭少安哭笑不得,自己这边因为生意上的事儿都快火烧眉毛了,这个女人又来和自己扯那些后宅里头七七八八的事情,这是嫌现在的场面还不够乱啊?
郭少安给她手边的杯子里添了添茶,耐着性子劝道:嫂夫人,您切莫这么想,大表哥一直病着,家里的事情太多,夫人心情不好,这才一时冷落了嫂夫人您。
至于下人们嘛,等过几天我再去府里了,与姑母好好说说,叫她仔细约束一下底下的人,莫叫她们怠慢了您,您看这样可好?
菜籽娇娇弱弱地展了展眼泪:那就承蒙表少爷替我开口了。把帕子往下一放,菜籽拿着眼睛珠子四处转着看了一圈:表少爷,你平日里就是在这儿忙生意的?这地方看上去不错啊
郭少安勉力应承了一句:是啊,是啊那个,嫂夫人,您还有别的事儿吗?我眼前还有点事儿要办,要不然您就
我没事儿!菜籽一摆手,大大方方地道:表少爷您有公务只管去忙就好,我自己在这里坐坐就好,您不必特地陪我,哟,这点心看上去精致,是一品阁里的吗?
伸出玉葱似地的手指,拈起一块点心尝了一口,菜籽满意地笑道:啊哟,还真是一品阁的啊?就是这个味儿。另一手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就这么一口茶一口点心地吃将起来。
郭少安头顶直冒黑线,嫂夫人您还真是个坐得住的,现在那逼债的堵得店里头也是,家里头也是,您倒是只管自己吃饱喝足了不操闲心?
好好好,那您就好好在这儿坐着吧,我是没法儿陪您了,我得出去透口气儿去,真是快要被憋死了。
那嫂夫人您先坐着?我先出去忙会儿。
郭少安称了个罪,出门到外面遛达了一大圈,呼吸够了新鲜空气这才再次回房。进门却见桌子上的茶水还剩半盏,旁边放的点心缺了两块儿,菜籽人已经不见了。
郭少安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重新坐回到案子前面,刚要重新看帐,手底一翻,从帐薄里掉出几封信来。郭少安拿起来扫了一眼,就止不住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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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月圆。
两张椅子,一把上面坐一人。
一张矮几,上面摆着一壶茶水,四样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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