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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未说话。
铁栏杆断裂的声响过后,一道修长的阴影落了下来,将她整个人罩住。挡住了燥热的风,带来一丝凉意。
姜糖无措地抬头,逆着光的人一时看不清面容。
眯着着看了好一会,熟悉的轮廓和高扎的发尾。
她猜到是容景。
他蹲下来,洞外的大风不住地往里吹,将他墨色的发梢吹得向前飞舞,拂过她的面颊,带来一丝痒意。
容景没什么表情地收拢发丝,目光凉飕飕。
望着她汗津津的脸,视线向下,不着痕迹地落在她的手指上。
“你在干什么?”
有一种被人看到窘迫的事情,心底蔓生出尴尬的情绪。
姜糖挪了两步,挡住他的视线。
然后艰难地挤出一抹坚强的笑容,镇定自若道:“练习手指的灵活度和柔韧性。”
“……”
第十六章 委屈
定定地看着她,容景面不改色的表情有松动的迹象,存在的时间很短,须臾间又变得波澜不惊。
姜糖以为是错觉,像他这样的人除了真笑或是假笑,只剩余面无表情,从来没见过任何较大的起伏变化。
两人眼对着眼。
姜糖从黑曜石般平静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小小的投在他的瞳孔里。
因身高差距大,她被迫一直仰着脸,片刻后,头抬得有些累了,随即低下来。
夏日的大风刮来,在岩洞内打了个旋,发出呜呜的声响,伴着她轻微的声响传过来:“我说的是真的。”
他啧了一声,垂眸道:“练得如何?”
“挺好。”姜糖大言不惭地接下话,毫无狼狈形象的自觉性。
“看来是我多虑了。”容景倒没想到她还能继续嘴硬,唇角勾出一抹笑,直起身子,抬脚欲走,“你可以继续——”
他走到了岩洞外,泼墨般的黑发用一根玄色发带简单地绑着,迎风飞动,似要乘风而起的姿态。
“等等。”
姜糖硬着头皮叫住他。
容景停住脚步,但未回过头来:“嗯?”
仿佛再不说,他就要立即离开。
姜糖神色挣扎,不肯把尴尬的事实说出来,又不愿放过解救自己的机会:“其实我说的不是真的。”
他转过身,作势听她回答,唇角微弯,总觉得下一刻就要发出嘲讽的笑声。
姜糖闭上眼,厚着脸皮理智气壮道:“是石头先动的手。”
容景动了动嘴角。
还不等他出声,姜糖立马补充,睁着眼皮说瞎话:“它可能是成了精。”
他噗嗤笑出声,反问:“成精?”
姜糖视死如归般点头。
他俯下身,仔细观看,竟点头承认她的话:“似乎确实成了精。”
姜糖:“?”
一双乌溜溜的明眸睁到最大,脱口而出:“啊,真的吗?”
像是觉察到此话和先前的解释产生了矛盾,她又立即捂住嘴巴。
容景装作没听见:“确实。”
姜糖信以为真,可怜兮兮道:“你能帮我吗?”
闻言,他蹲下来,拂过她微红的皮肤,似笑非笑道:“什么忙?”
“你帮我把它们抬走。”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长袍和长裙拖在身后,像是两个交缠在一起的尾巴。
从系统的上帝视角看,实在太过暧昧了。
曾经容景说过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从它的脑子里蹦出来,当时他说是为了另一身份才顺便救下姜糖。
但此刻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正当系统怀疑宿主的动机和话语时,容景蓦地站起来,表情恢复到无波无澜,居高临下。
“我可以帮你,但你用什么交换?”
系统松了一口气,心中释然,还是那个原模原样的宿主。
反复无常的行为,让姜糖怔楞了一下,有些委屈,容景怎么这样小的忙都要条件。
脑海里搜索仅有的物资,她小心翼翼地抬头,干巴巴道:“先欠着,行吗?”
他扫过她抿紧的嘴巴,慢条斯理道:“我考虑考虑。”
姜糖坐到地上耐心地等,另一只手闲不住地绕着一缕发梢。
黑漆漆的眼眸从她的手指、发梢上掠过,移到黑沉沉的岩洞内部,容景转而提出一个疑问:“你为何不离开此处?”
岩洞并非是常住的好去处,即便在夏季,也是阴暗潮湿。
空气湿淋淋的热,仿佛待在热腾腾的蒸汽中,无端生出些心烦气躁。
听到他的话,她小声嘀咕:“还不是那个抠门的闻镜。”
声音轻微几乎无法听清,可容景是大乘镜真君,耳清目明,立即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词。
抠门。闻镜。
“?”
像是觉得荒谬,他真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竟然会听到这样形容他的一句话。
一时之间,岩洞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中,只余蝉鸣声声,随风声穿过两人的耳际。
容景咬着牙齿地重复道:“抠门的闻镜?”
姜糖:“你听见了?!”她连忙抬头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真的生气了。
额头都隐隐发红,她眨了眨眼,不解地注视着他的额头。那处又很快地消去痕迹,重新恢复到了光洁白皙。
但他的脸绷得死紧,好像在压抑着某种克制不住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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