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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仍是状似担忧道:“万一容景心里存着猜忌?”
姜糖诧异地望了她一眼,眸中不解,她怎么对这事突然关心起来了。
一副替人着想的模样。
琢磨着不对劲,她神情警惕起来。
庄柔月:“容景对清心殿的女人都是拒人于千里不外,对你是和风细雨般的态度,你不觉得奇怪吗?”
姜糖:“不关你的事。”
容景和她之间的关系,是好是坏,不需要其他人来置喙。
懒得再作搭理,姜糖忽视了庄柔月被噎住的神情,迅速走回厢房,关上大门,一头扎进薄被里。
柔软的触感与肌肤贴合,舒适得让她轻叹一声。
红拂伞随意地置在枕头边上,姜糖的脑子沉重,觉得好累。
这一天从宋文芊的恐吓,到容景的排斥,纷纷扰扰的画面和情绪浮浮沉沉,萦绕在脑海中消散不去。
她陷进被窝里后,再也不肯动一根手指头,不肯再多走一步去把伞放到属于它的角落或者桌子上。
姜糖闭着眼睛。
眼前再次浮现容景冷淡的神色,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上。
窒息感袭来后,又翻回正面,对着头顶发呆。
渐渐地感觉到眼皮沉重,她不再强撑着,薄被一掀,盖在头顶,努力拂去负面的情绪,这才昏昏沉沉地睡下。
外头是爽朗朗的晴日,严实的木门和狭窄的纸窗将耀眼刺目的光线关在门外。
屋内幽暗如斜阳落下时分,簌簌风声衬得更加寂静。
咔哒。
一声异响打破平静,使本就睡得浅的姜糖忽然惊醒。
脑中还残留着宋文芊的恫吓声,她提的很高的一颗心又往高处提了提,几乎要蹦出喉咙跳出来。
吱吖。
门渐渐开了,一片陌生的衣角从门口飞快掠了进来。
平稳的呼吸声逐渐急促,姜糖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应对。
睁开眼睛看,一个曾在清心殿路径上见过几面的高挑女子勾着嘴角,一步一步往床榻靠近。
对上宋文芊的目光。
宋文芊胸有成竹地停在屋子的中心,恰好挡住通往门的直线路径。
像是玩弄蝼蚁般的,她故作叹息:“如果两个时辰前你放我进门,或许我还会饶你一命。”
“现在,迟了!”
宋文芊眯着眼睛看床上的身影。
随后口中念念有词,大抵上是修士的口诀。
一般修为在金丹境之上才可将术诀融会贯通。
金丹之下的筑基、炼气境只能通过念出口诀来运转灵力,费时费力同时也很费命。
她是筑基境,修炼不足三年,走捷径进闻镜后宫,为的便是众人垂涎的极寒雪灵丹。
后宫之地少一个竞争,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离雪灵丹也就更近了!
正全神贯注时,一串小火苗终于迟迟自指尖窜出。
宋文芊大喜抬头,“去!”
小火苗化作细长的火线直冲而来。
姜糖身边除了一把伞、一个藤枕和薄被,什么都没!
姜糖心一颤,果断掏出红拂伞,暂且挡住宋文芊的攻势。
但是心里很没底,挡住一时却挡不住一世,她似乎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火苗愈来愈近。
就在这时,那缕孱弱的小火苗撞到伞尖,猝然间熄灭了,火星闪烁挣扎了几下,噼啪两声消失在空气中。
“……”
屋里陷入了死寂。
宋文芊不敢置信,脸涨得通红,不知是羞还是恼引起的。
姜糖诧异地看了一眼,不是很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
因情绪激动,宋文芊再次念出控火术诀,火焰竟比第一波更加猛烈。
姜糖心再次一凉,以为真的死定了,于是很消极地坐在原地,用一把看上去很没用的油纸伞挡住。
火焰窜来的一刹那,她无意间转动了红拂伞。
那伞意外开启,一股强烈的凉意扑面而来,伞面大开,挡住前方的视线。
同一刻,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似天边的滚雷炸响,轰得人耳鸣。
尖叫过后,是长时间的鸦雀无声,仿若这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姜糖的心砰砰直跳,既是被那声尖叫吓住,又有几分前路未卜的提心吊胆。
动作缓慢地移开伞,没敢细看,仍是瞥见宋文的芊额心、胸口、膝盖处各三个大洞。
怎么回事??
她诧异地又看了一眼。
三个冰锥寒光闪烁,深深刺进血肉之中,顷刻间,地上便汇聚了山间溪流般的血水,隐隐飘来一股腐朽作呕的血腥味。
宋文芊死了。
过了几日后,姜糖总觉得房间里还有股血味。
宋文芊死在红拂伞下,当时她竟没一丝害怕的情绪,眼眸闪亮,像珍宝般地将伞紧紧抱在怀里。
那些胡思乱想蓦地消散得一干二净,空空的心脏塞满了一种叫做喜悦的心情。
就知道容景不会这么冷漠无情,别看他要赶走她,却仍是口是心非地送予武器。
正说明了,他的心里仍然挂念着她的安危!
至于尸体的处理过程……
宋文芊的尸首不能总是躺在厢房里,杂役弟子们早就不管事。
姜糖只好亲自拖着骇人的尸体,一路经过小院、大路,拖到了杂草丛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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