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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巍壮观的城楼百尺外,空旷辽阔,无一人靠近。
漆红城门下,竖立着两排披甲执锐的士兵和侍卫,他们神色肃然,手中兵器反射出冰冷银光,光是气势便让行人们自主远离。
姜糖和闻镜手牵着手,顺着道路大流走,走着走着突然拐到了左边,径直往城门的方向偏移。
这一变化,引发了两波人的驻足观看。
一波是路上的行人,停住了脚步。
另一波则是守护的士兵,侧头紧盯。
顶着数人灼灼的目光,姜糖面色坦然淡定,望向风吹雨打的泛黄告示,诡异的寂静中,撕去了告示。
清脆的纸张撕裂声,打破了平静的湖面。
士兵们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你们来做什么?”
“如果我没看错,告示上写着,帝王正邀请修真之大进宫。”
纤长指间一张黄纸随着摇摆晃动个不停,士兵们的视线跟随纸张摆动,随后移到她的身上。
一个该养在深闺不随便往外出的绿衣女子,以及一个面无表情戴着半边银色面具的男人。
士兵们面面相觑,各自在对方眼中瞧见了惊异的神色。
他们只负责守卫城门,并没有做决定的权力,因此缓和了语气道:“你们先等着,等我们向上禀告。”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
午后的太阳落到了山头,天上的白云染成了橙红色,才有人慢条斯理地走来,边走还边责怪身侧的士兵:“都一个月了,怎么还没把告示撕下来。”
士兵连连低头弯腰。
来人是皇宫里的总管,身材威武神色高傲,用一种轻蔑的目光打量了一番姜糖,见她是个女子,身材娇小柔弱,好似一阵风便能吹到。
忍不住鼻间发出一声冷嗤:“我还以为是货真价实的道长,结果是一个弱女子,你还不如回家洗衣做饭,来皇宫坑蒙拐骗,小心人头落地。”
姜糖一呆,没料到先开口的,竟是一通嘲讽讥笑。
旋即,总管踹了一脚士兵,冷斥道:“你连分辨的能力都没有,让我白跑一趟,要你有何用?”
说罢,总管正要转身离去,没走两步,身子竟突然朝上浮空,不断往上冲,越来越高。
他发出一声声惊叫,手舞足蹈向下摆动,模样滑稽可笑。
士兵嘶了一声,往旁边看去,戴面具的男人唇角紧绷,右手不断往上抬,随着他的动作,总管也跟着上移,就这样悬空到了比城楼还要高的位置。
士兵整个人都呆了,心道,就连宫里的那些道士都没这等悬浮人和物体的本事。
两人哪里是骗子!
分明是货真价实的仙人!
尽管离地面高,总管惊惧的表情和声音,依然清晰可见。
“啊啊啊,快放我下来,饶命,我,是我有眼无珠,仙人饶我一命。”
吓得语无伦次地求饶。
他的声音过后,众多看热闹的行人也跟着喊:“拜见仙人。”
姜糖侧头看,闻镜的黑眸蕴含了冰冷的杀意,手指微微一松,总管突然往下坠,又是一声惊呼。
眼看跌到一半高度,猛地止住。
总管吓得脸色惨白,哭天喊地:“我错了,是我口不择言,不该瞎说话。”
闻镜记着承诺,望向姜糖,等她的决定。
她抓了抓头发:“先放下来。”
依言,他手指忽而一松,总管迅疾坠落,待离地一寸,才堪堪停滞。
毫无形象跌在地上,他浑身发颤,方才瞧不起的绿衣女子脸上浮现一种微妙的神情,走近他的身边,捡起掉在地上的剑鞘。
那只小巧纤细的手,渐渐收紧,剑鞘化作灰烬,竟生生被捏成了渣渣。
“你要是不带我们进宫,下场就像这把剑鞘。”她的声音清脆动听,脸上的笑容甜美,做出的动作却可怕得很。
倒在地上的总管悔不当初,哪里晓得这女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却力大无穷,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双腿颤栗,被士兵搀扶起来,勉强躬身,恭恭敬敬做出了个请的动作:“仙人们请进。”
皇宫花草树木错落有致,悉心修剪恰当,脚踩的青转干净如洗,打料得很精细。
姜糖和闻镜说说笑笑,落日下,拉长的影子投到了低头跟在身后的总管上。
他抬了抬头,犹豫片刻,最终把他们安排到了落枫殿。
落枫殿的隔壁是灼阳殿,住着那名备受重视的道士,总管思虑过后,觉得不好打搅他,只好将另外两位安排进了落枫殿。
姜糖和闻镜住了大约五日,日子过得悠长缓慢。
没人来打搅他们。
可他们来的目的是为了见帝王,不是来蹭吃蹭住的,又过了两日,帝王岿然不动,依然没有召见的打算。
姜糖不想硬闯,四处打听,从宫女的口中打探出一件至关重要的消息。
原来一年以来,有不少打着幌子的假道士住进隔壁的灼阳殿,几乎住满了人,但一个月前,一名叫做定禅的道士住进来后,帝王将那批成天混日子的假道士驱逐了,现在只住了定禅。
谈到这位定禅,宫女脸上浮现激动的表情:“他真的厉害,帝王服下他制作的丹药后,每日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比先前的脸色好多了。”
姜糖得了消息,回去和闻镜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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