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顺利是一名技术员,自打从学校毕业后就到了这家军工厂里工作,来了也有半年多了,自从厂里来了这批新机床后,马顺利可是一直跟着那据说是德国供应商处来的工程师罗拨学习着,倒不是因为他技术怎么样,搞机械这一行的,没干个十年八年的,你都不好意思和人家说你是老员工。
只不过是因为他会点不三不四的德语,虽然这个工程师不喜与人交谈,更别说交流什么经验了,倒不是没有人试图用些歪门斜道的办法,上头还支持这样做呢,可是这罗拨就是不吃那一套,对国人百试百灵的什么糖衣炮弹之类的对他都没有作用。所以,和他一起跟着那工程师的许多同事都抱怨那罗拨死古板。
马顺利有时也和同事开玩笑时说‘要不咱把这罗拨给绑了,打丫几顿,看丫招不招’。然而,话虽这么说,可不敢对人家有丝毫怠慢,毕竟上头可是交待要尽可能从他手里挖出点东西来,特别是关于这机床的关键技术。不过,跟了他这么久,在对他这些设备进行安装操作和维护时,还是能学到一些东西的。
虽然前段时间那工程师罗拨已经回国了,不过这里的生产可一直都在进行着,这批数控机床可真是好呀,不仅是精度非常高,操作简单方便连冷却液都不用,而且质量也很好,用了快两个月了,不说故障,就连刀具都没有损坏过一个,连磨损也比国外的同类产品低很多,确确实实可以减少不少易耗品的开支,可以算得上是自己来到这家工厂后进行的唯一一次明智的采购,如果整个厂里都换装了这种机床,那么这些军品的精度,产量…马顺利站在机床边,听着机床有节奏的声音想着。
“想啥呢?”马不停从身后拍了拍正在发着呆的马顺利,这马不停可是马顺利的堂哥,排行老三,也是这军工厂的老员工了,若不是靠他在这厂里拉了点关系,马顺利想获得这份工作几乎是比登天还难,毕竟国家头的企业,几乎都是世袭制了,在他们分配的那年代,一般的大学生给你分个小厂矿去就算对你不错了,像军工这样旱涝保收的圣地哪容得草根们染指。
“没想啥,就觉得这机床实在是不错,”马顺利被他那么一拍,回过神来,说道。
“当然,这东西自动化程度高呀,要是不用去那些老机床进行粗加工的话,咱都可以穿着白衬衫黑西服来上班了”马不停把自己手上的那块经过粗加工的加工件晃了晃,说道。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这批机床可以不用经过粗加工就可以了直接加工了,但是由于机床比较少,为了提高产能及质量,厂里的领导决定把所有原有的旧机床都用于粗加工,而这批新机床则专用于精加工,这样做倒不是领导们没有大脑,虽然多了点工序,耗费多了点资源,但是产品的质量直接就上了一个等级,毕竟科工委也没有确定将来是否还会获得同样的机床。
马顺利看着他拿着那根又粗又长弯弯曲曲的东西,有点奇怪,问道:“三哥,你手上这是什么玩意儿呀?我们厂好像没有这样的产品吧?”
“这可是最近才拿到的订单,这可是汽车的曲轴,以前是咱们这没这样的本事加工这玩意,现在不同了,就因为咱们有了这十几台机床,这才拿下这订单的,听肖主任说,这光试产就是好几百根呀,这个月的奖金我看是少不了。”马不停开心地说道。
“是因为原来的精度不行吗?”马顺利好奇地问道。
“当然不只是这样了,你知道不,国外普遍用来加工曲轴的技术,钻质量中心孔技术,车拉技术,圆角深滚压技术,外圆滚磨技术,还有激光硬化技术,这些我们都没有呀,”马不停摸了摸手上的那根曲轴,说道。
“那技术咱现在还不是一样没有?他们怎么就可以接受了?”
马不停:“这个说来话长,听说是他们看到了我们厂前些日子的一些产品,发现强度和精度都达到了他们的要求,所以才让我们试产的,听说加工这个可老赚钱了..”
“三哥,拿来我看看,这玩意到底怎么个赚钱法,”马顺利伸出手去拿马不停手上那根曲轴。
“小心点,”马不停看他那手势不对,赶紧说道,可惜来不及了,马顺利看见自己三哥一只手抓着那曲轴,以为也没有多重,所以没怎么用力去拿,而这边马不停又松了手,于是那曲轴从他手中滑落,擦过他身旁那台机床的外壳,重重地摔在地上。
两人一下子都呆住了,这十几台机床可是厂长眼里的宝呀,他可是差不多每天都会跑来看一会的,就算是机床上有点灰他都要叫人擦掉,要被他知道这机床被砸到的话,扣奖金还是小事,搞不好会被扫地出门..“唉!这下可完了。”马不停叹了口气,说道。
“三哥,你别担心,这事是我干的,和你没什么关系,反正我刚毕业也没多久,工作好找..”马顺利在一边故作轻松地说道,其实心里早已悔得不知怎么样。
“你,你以为这样的工作好找呀!”马不停说道,毕竟他是个中年人了,比年轻人是稳重了许多,发傻也就那么一会,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快看看,有什么补救的办法没有?机床好像没有停,说明内部没有被撞坏。”
马顺利蹲了下来看着那机床,只见机床的左下角处,一条划痕在离地约五十厘米处一直拉到底,划痕处的油漆倒没有掉出来,只是色彩显得比外面的要鲜艳些,不过机器铭牌上的铆钉被撞坏了一颗,铝质铭牌的右上角呈四十五度向外翻着。
马不停蹲下一看,‘咦!有门’,这点损伤还有得补救,忙对马顺利说:“你去找块带点油迹的抹布过来擦擦,那道划痕应该就看不到了,我去拿铆枪,打上个铆钉就没事了,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说着匆匆忙忙起身去找铆枪去了。
马顺利拿了块脏抹布过来,这东西,搞机械的哪会没点油迹的,用力地在划痕处擦了擦,然后再拿张干净的抹布擦了擦,果然那条划痕已经没有那么显眼了,只是这铭牌,为了让三哥拿到铆枪后就可以尽快地铆上,他找了把虎口钳,夹住那颗被撞坏的铆钉轻轻摇着,为了不让铆钉的孔变大,他可不敢使太大力。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马顺利总算是把那颗铆钉给取了出来,正待把那外翻的铭牌翻回去时,突然动作停了下来,原来他发现了这铭牌竟然内有乾坤,里面还贴有一张比外面这张更小一些的铭牌。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德国佬竟然会装上双铭牌,难道是买机床抽奖?”马顺利马上就想到了啤酒瓶盖里面的‘奖五角’,不过这个念头立即被他打消了,开什么玩笑嘛,这机床可不是啤酒之类的,机床不好的话,谁会冲你这什么抽奖活动去花上那么一大笔钱买推废铜烂铁呀,要是机床好的话,哪里怕卖不出去?甚至还会限制哪个哪个国家不许出售呢,看看‘巴统协议’就知道了,可是,这如果不是抽奖那为什么要装两块铭牌?就算是改装,至少也要把旧铭牌取下来吧?
马顺利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再加上又是个年青人,好奇心比较重,心一横,反正铆一颗钉也是铆,多铆三颗也费不了多大的劲,而且三哥去取铆枪也没有回来,呆会装上去用不了多会工夫,于是就三下五除二把外面这铭牌给拆了下来。
铭牌拆下来后,马顺利看到那里面包的铭牌上的内容,一下子就呆住了,只见这铭牌上很简单地写着两行汉字“001型数控机床,山哥农机厂生产,”最下面印着两排数字,上面的一排应该是机器编号,而下面的那排则是生产日期。
他再捡起刚才放到一边的外部铭牌,仔细地看着,这下子可真把他给吓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见这铭牌上面的中文写着的是:酉门子公司生产,酉字中间的那一横非常的小,而且很靠近低下那条横,如果不注意,就算是看到了,也只会认为是印刷时失误而已;而且英文的siemems商标也已经把那个i改成j,不过j字的勾也是很小,如果不是他这么仔细地看着,绝对是看不出来,事实也是这样,这批机床据说都分到了多家军工企业里去了,压根就没有人发现这一点。
再往下看,那机床型号,唉,自己以前怎么老只注意这款机床功能多强大,操作多简便,加精度多高,这机床型号摆明就是骂人的呀,还什么sb940,摆明就是说“傻逼就是您”呀!都把客户当傻子了。
而再仔细一对里面那张铭牌,让马顺利更加是无法言语,如果这铭牌是真的,那么这台机器从生产到进入自己工厂里就不到一个月时间,如果再加上运输的时间,难道这机床真的是….
这时,马不停拿着一支铆枪走了进来,看见马顺利呆坐地上,手里拿着块铭牌,双目无神,赶紧走过去,轻摇他的肩膀:“顺利,你怎么还在发呆呀?该办正事了..搞不好一会厂长就过来了。到时..”
马顺利打断马不停的话,喃喃道:“三哥,这些机床有问题….好像是山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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