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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云悄悄觑着他的表情:“主子,属下来开吧。”
段云舟没什么耐心,也不管屋里的人有没有听到动静,直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禹回。
主子之名不得不从,禹回在湛云意味不明的目光中硬着头皮站出来,嘡得一脚踹开了脆弱的木门。
门后杂七杂八地堆了许多东西,有圆凳、脚踏还有衣箱,此时都被禹回踹的平移三尺,发出了难听的摩擦声。
段云舟厌恶地侧了侧头,等禹回清理干净才抬步走进去,却发现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吵醒床上的人。
阿瑶在睡觉,准确地说,应当是陷入了一场梦魇。
她听不见声音,看不清东西,整个人被黑暗包裹着在陌生的地方漫游,不知方向,不知尽头。
她觉得害怕,觉得恐惧,忍不住想伸出手臂抱住自己,可指尖才摸上肩膀的那一刻,忽然有人猛地扯住她的胳膊,霍地给了她一耳光。
又是那道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声音,尖锐且刺耳:“贱人,老娘当初把你买回来,是叫你扭扭捏捏不长进的吗?记住你的身份,下作的东西,别忘了,你的身体是主子的,遮掩什么?! ”
阿瑶木然地点了点头:“奴知道了。”
她只是个低贱的奴婢,是主子养在院中的玩物。
身上又隐隐作痛了起来,那人仍在不停的叫骂,阿瑶耳旁嗡嗡作响,头痛欲裂。
“救救我,我好累。”她想逃跑,却找不到出口,每一个方向都有凶神恶煞地护院把守着,从早到晚地盯着院中的每一个人。
“谁来救救我。”
周身的黑雾逐渐散去,眼见慢慢现出一些模糊的轮廓,阿瑶隐约看见一个长身玉立地年轻公子朝她走来,他弯腰伸手,好像在说要带她离开这地方。
她惊喜地伸手给他,却在下一刻被人猛推进身后更浓地黑暗中去。
在最后一颗,她清晰地看见了来人的长相,高眉薄唇,平添几分凉薄。
“公子!不要——”阿瑶挣扎着挥手,霍然坐起身,终于睁开了紧闭的眼睛。
起的有些猛,太阳穴微微胀痛,阿瑶无力地垂着肩,倚在枕头上给自己揉了揉,然而,没过一会儿她便察觉到什么,僵硬地直起身子,扭过头,对上三双尽写着一言难尽的眼睛。
再然后,她又看到了七零八落的凳子桌子。
段云舟站在嘴前,眼眉死死拧着,看不出到底什么意思。
阿瑶刚从噩梦中醒来,根本没有精神去分辨他的想法,委婉道:“公子……有事找我?”
段云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便离开,禹回忙跟上,临走前给了湛云一个安抚的眼神。
少女脆弱的模样仍在眼前徘徊,她竟然在梦中都在唤他。
不过是救她一命,就让她有了这样不该有的心思。段云舟觉得烦闷,他倏地停了脚步,皱着眉问:“戎嘉平还没到?”
禹回小心翼翼:“应当是快……”
话没说完,不远处便传来一阵招摇的笑声,来人和段云舟差不多大,个高腿长,容貌精致,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下点着一颗细小的黑痣,眼尾一挑,好像勾人的妖精。
段云舟看他不大顺眼:“不知道的以为你是逛窑子。”
戎嘉平早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手中折扇一抹,凑过去挡住半张脸,故作神秘道:“你不是有个小美人养在身边?”
段云舟神色一冷:“什么意思?”
戎嘉平笑眯眯道:“柯裕已经告诉我了,你原本是要把她塞进我这儿的,后来又反悔,不会是万年老树开了花?”
禹回跟在两人后面,听到这话,默默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段云舟冷笑一声,直接拆穿他的目的:“棋子而已,你要是想要,送你也行。”
戎嘉平却挑挑眉:“我正好想要。”
第6章
段云舟闻言一怔,想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戎嘉平任他打量:“我当然是认真的。”
戎嘉平和段云舟自小相识,关系甚笃,两人不仅是玩伴也是志同道合的盟友。
只不过戎嘉平出身百年名门,家中繁冗规矩甚多,不像段云舟独身一人。因此他的手下遍布南北,只为能及时传递信息。
而这其中最得力的便是美女如云的倚春楼,专门用来吹枕边风。
最开始,段云舟便是想把阿瑶送去倚春楼,可后来发现琅音对她颇有些不寻常之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怎么,舍不得?”戎嘉平看段云舟冷着脸,忍不住出言调侃。
段云舟却一步未停,面不改色道:“病了,等好了送你。”
戎嘉平抬步跟上,桃花眼高高吊起:“那么美,真舍得?”
纵使他阅美女无数,也不得不承认那小姑娘五官明艳逼人,他当时只是无意扫了个侧脸,竟也被吸引。
段云舟推开书房的门,拧着长眉道:“早该送走。”
“行吧。”都这么说了,戎嘉平自然没意见,他走进去和段云舟面对而坐,两个人终于聊起正事,“近日京城不大太平。”
段云舟略有耳闻,他揉揉眉心,从书册底下抽出一封信递给他:“看看吧。”
戎嘉平展开一看,唇边不自觉地挂上一抹讽刺:“慧贵妃这是生怕自己不够招摇啊。”
如今皇后久病,慧贵妃郑氏独揽后宫大权,在前朝,太子低调不得宠,反而是五皇子秦恽处处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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