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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漆黑的眼睛慢慢睁开, 安静地望着她的睡颜。
良久, 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睡得真快。”
大手一挥,大床四周用金钩勾起的轻纱帐幔垂了下来, 将那微凉的轻风阻挡在外。
……
慕月奚走在一片树林中, 每一棵树都是青松, 茁壮挺拔。
天上飘着大雪, 犹如?鹅毛般轻盈,洁白的雪压在青松枝头, 那清冽寒凉的气?息让她感觉到心安。
似乎有些?凉了,不过她一点儿都不冷,因为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大木棒。这个木棒有点奇怪,长得像是一只?兔子腿,还是烤熟了的兔子腿,热意蓬勃, 咬起来也是肉肉的感觉,还挺筋道, 稍微硌牙。
她一头扎在雪堆里,欢快地打了个滚,然后将大兔子腿木棒抱得更紧,牙齿在上面咬了咬,咬不动只?当是磨牙了。
蓦然一声轻笑。
慕月奚吓了一跳,站起来遥遥四望,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但下意识的,她知道身边有人,努力地睁开了眼睛。
大雪退去,青松密林消失了。
兔子腿形状的大木棒倒是还在,正被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而她的牙,还咬在大木棒上。
大木棒的主人低头看着她,黑眸中满是笑意,问:“朕的胳膊好?吃吗?”
猛然惊醒慕月奚还有点懵,鬼使神差地答道:“不太好?吃,有点费牙。”
男人闷笑一声,“什么味的?”
慕月奚回味了一下:“烤兔子腿。”
男人的笑压不住了,胳膊也抖了起来,低沉的笑声绕在耳边,耳朵微微痒。
慕月奚抬手揉了揉耳朵,这才发现她抱着大帝王的胳膊,腿还搭在大帝王的身上,整个人犹如?一只?八爪章鱼般搂着大帝王。
“你怎么这样?!”小公主立刻生?气?了,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控诉道:“说了不许越过中间?的!”
大帝王笑道:“是呀,你是定?了这样的规矩,可有些?人偏偏不遵守,怎么办?”
他的态度就是那种“我错了但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无赖,慕月奚更气?了,“打一顿!”
说完,轮着小拳头就朝他胸膛砸去。
萧御缜笑着钳住她的手腕,“怎么打我呢?慕月奚,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不打你打谁?谁让你过界的?”小公主理直气?壮。
萧御缜粗砺的拇指在她手腕处蹭了蹭,哑声笑道:“你看看清楚,到底是谁过界了?”
慕月奚哼了一声,半坐起来左右看看——
萧御缜还在他的那半边躺着,他躺得很老实?,平平整整,整个人已经到了大床的边缘,再往外一点点就会掉下去的那种。
而她却?侵入了他的地盘,几乎将他赶出领土,抱着他的胳膊又咬又啃,还嫌口感不够好?。
像是被火炭烫到,慕月奚唰一下松开了胳膊,蹭蹭爬回了自己那半边。
原本平躺在大床边缘的男人侧过身,黑眸含笑,“打一顿,嗯?”
低沉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莫名的危险意味。
慕月奚:“……”不遵守规矩的人要?打一顿,这话是她自己说的,刚刚说过,还热乎着呢。
纤长的睫毛眨了眨,她慢吞吞地说道:“呃……打一顿什么的也太暴力了,您要?学会以理服人,对吧,讲道理就好?啦,君子动口不动手。哎呀,楼下风景很美呀!”
说完,她从床上爬了下去,飞快地沿着楼梯去了一层。
大床上的男人重重躺平,小臂搭在脸上遮住了眼睛,半晌,低低地笑了起来。
慕月奚在一楼转了会儿,眼看着大帝王也来了一楼,她又哧溜跑上了二楼,趴在栏杆处悄悄往下看,大帝王竟然又开始处理朝政了。
他坐在雪白的毛皮旁,身姿高大挺拔,午后的阳光拢着他的轮廓,五官仿佛雕刻般深邃动人。
这无疑是她见过最俊美的男人,也是除了哥哥之外,对她最好?的男人。
可惜,他是皇帝,他注定?要?有皇后、四妃、九嫔,更别说无数婕妤美人之类。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案几边的男人抬起头来,黑眸沉沉望了过来。
慕月奚脱口而出:“您要?不是皇帝该有多好?呀。”
男人长眉一挑,望着她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听她的解释。
慕月奚却?沉默了,片刻之后,抿唇一笑:“您看,做皇帝可真是个苦差事,都坐在画舫上了,还要?处理这么多的折子,这跟在龙极宫坐着也没什么区别嘛。”
萧御缜想?起了朝臣提议的秋狩一事。小丫头似乎感觉到无聊,他手头的事情?确实?很多,陪她的时间?太少,要?是去秋狩的话,她应该会很开心吧?
……
大帝王不愧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言出必行,说要?在画舫上待一整天就真的待了一整天。
晚膳的时候画舫上的小厨房做了饭菜,不过慕月奚惦记着大帝王烤的鱼,加上好?不容易休沐一天却?被困在画舫上,心里不太高兴,只?用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大帝王无奈地再度拿起钓竿,跟中午一样,钓了两条肥硕鲜美的大鱼,慢慢烤成两面金黄焦香,用荷叶托着,跟小公主一人一条分享。
用过晚膳,画舫依旧不靠岸,慕月奚躺在甲板上,仰头望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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