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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找老婆子的事比较丢人,刘爱国要面子,路上遇着人是不肯说的,他都是到林晚照平时爱去的几家,屋里去才拿出编好的瞎话问一句,“大门锁了,我也没带钥匙,也不知道她在哪儿逛去了。”
没找见人,刘爱国又往大哥弟弟家去问。
这回不说瞎话了。
老三刘爱军是兄弟三人中最出息的一个,接了刘老爷子的班,现在是村书记。刘爱军穿件黑色羊绒大衣,黑色头发整齐的向后梳去,人生的瘦削斯文,让二哥坐下说话,“怎么嫂子找不到了?”
“你不知道啊,老三。你嫂子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几天狠命的买衣裳啊。昨儿我一回家,一炕的衣裳,都是新买的。全村儿都传遍了,买的衣裳自己拎不了,都是叫卖场的大姑娘给送回来的。一个送不了,俩一起送的。我就说她不能这么大手花钱,就说了这一句,一大早儿出门就没回来。”刘爱国跟兄弟诉起苦来。
刘爱军的妻子陈桃花不爱听这话,“我听说前儿嫂子给二哥买的大包小包的,二哥身上这新羽绒服就是嫂子给买的吧。合着只能给你买,嫂子自己买两件就是大手花钱了。”
“你一边儿去。”刘爱军皱眉斥妻子一句,给二哥倒杯水,“二哥你别急,想想嫂子还可能去哪儿。她平时常往谁家去?”
找这么久也没见着人,刘爱国也不想省手机费了,又跟兄弟抱怨起林晚照买新手机的事,“这不,前儿刚糟一千块买的手机,还不叫人说。”
“那你还等什么,快给嫂子打电话啊。”嫂子这都有手机,还骑车满村子找啥啊!
刘爱国笨手笨脚的翻通话记录,翻到林晚照的电话打过去,电话响两声林晚照才接了。
“你去哪儿了!”刘爱国吼道。
林晚照刚吃了晚饭洗过澡,在屋里擦着头发,把手机放床头柜上开免提,听到刘爱军劝刘爱国的声音,“二哥,你小声些,你不是担心嫂子么。”
“我担心她?我担心她什么!”刘爱国嘴硬不承认,对手机继续吼,“赶紧回来,再不回来我插大门儿了!”
林晚照啪就把手机挂了!
听着手机对面传来的盲音,刘爱国气呼呼的跟弟弟说,“她还来脾气了!”
刘爱军无奈,“二哥,咱不是让嫂子回家么,你这么大喊大嚷的,哪儿是个商量事的样。”
刘爱国哑然。
该!
陈桃花儿勾了勾唇角,转身出去了。
当晚刘爱国再怎么打电话,林晚照都不接了。
刘爱国气地,“我也不找了,随她在哪儿,她还能不回来!”
“二哥你这是气话。”
可现在林晚照不接电话,刘爱军说,“我打电话给嫂子试试。”
正说着,陈桃花儿带着儿媳妇王香掀门帘儿进来,“二哥,香儿说早上见她二大妈拖着箱子坐公交车走了,是不是往侄儿那儿去了。”
王香可见是刚来,摘下手套,“二伯,你问问杰子哥他们,二大妈过去没?”刘杰是刘爱国的大儿子。
刘爱国没法子,从刘杰开始,挨个儿给三个儿子打电话,儿子们都说妈没过来,问刘爱国老两口怎么闹脾气。
刘爱国满心苦水跟三个儿子倒,可这事吧,三个儿子没一个向着他的,连跟他借钱的老三都是说,“眼瞅大过年的,我妈想买两件衣裳就买两件呗。你们那棉衣棉袄,穿多少年了,早该换了。爸你也是,值当为这么点事跟我妈大动肝火的?把老太太气走,这幸亏我妈还有个手机,要是没手机,咱们可怎么找?”
“我还不是想省点钱给你们,没良心的小崽子,谁跟我打电话哭穷借钱来着!”刘爱国对着电话大骂老三。
老三把手机拿远,待老头子骂完才继续道,“我是说就买两件衣裳,不大的事,不值当吵架。这是你不对,你别往我身上扯。”
“你妈买衣裳买手机花好几千了!没钱借你了!”
这样啊。老三摸摸头,“那也得先把我妈找回来啊。我宁可不借钱也不能丢了妈啊!”
“这不是不知道在哪儿么?”找不着林晚照,刘爱国也是满心怒火。他怎么了,他不就是说不能乱花钱么?就这么一个个的来派他的不是!这些没良心的小崽子们,不是借钱的时候满口爸啊爸的了。
“我妈能去哪儿啊,既然不在我们这里,肯定在大舅或小舅家。爸你把我妈的手机号给我,我打电话帮你劝劝。”
老三倒是挺活络,奈何林晚照嫌被扰,干脆关机,吹干头发到客厅跟大哥嫂子一起看电视。
她没带睡衣,在农村不兴穿那个,都是秋衣秋裤。方红拿了自己的一套睡衣给林晚照,林晚照就穿了。她常年劳作,皮肤黑灿灿的,不及兄嫂文职工作养出的白皮肤。不过,林晚照精神头儿足,双眸明亮,盘腿坐嫂子身边,自有她的一种气质。
方红垂下眼,悄悄瞥一眼林晚照脚上厚实绵密的袜子,袜子的质量很不错,看来大姑子真不是以前的大姑子了。
“我哥呢?”林晚照问嫂子。
方红端上洗过的樱桃,往书房的方向呶呶嘴,“刘杰他们不放心你,打电话过来。他嫌客厅有电视吵,到书房接去了。”
“不用接。”
林晨阳从书房出来只是跟林晚照提了一句,大家就一起看电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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