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页
林特说,“我已经跟姥姥说了,二舅妈再敢过来,报警后直接上诉,告她骚扰民宅、虐待老人。”
刘凤女说,“也不用这样,到底是一家子。”
“怎么不用?姥姥都六十的人了,平时过过清静日子,跟同学一起上上课、旅行旅行倒罢了。她倒上赶着给姥姥添堵,也就姥姥心胸宽阔,要是我,上次报警就直接起诉了。”林特说起这事也很生气,觉着二舅妈非但自私贪财爱占便宜,更是没有一丁点儿孝敬老人的心。
林特还说刘凤女,“妈你是姥姥的闺女,姥姥平时多疼你啊,你可得占姥姥这边儿,怎么还帮二舅妈说话?”
听林特说话的语气,不像是知道生活费事件的,刘凤女悄悄放心,看来妈没把那事儿告诉林特。
刘凤女道,“我不是想都一家子么。”
林特轻哼一声,“是不是一家子都得讲个理,如果有人不讲理,我们也不用讲理了!”
老三媳妇听说婆婆被二嫂气的报了警,当天就买了营养品,打算第二天下班接上阳阳就一家子去看望婆婆。老大媳妇也是速度飞快,尤其现在朵朵出国读书,她大学工作清闲,还提早下班买好菜带过去,给婆婆做晚饭,不叫婆婆操半点心,受半点累。
都是劝老妈,别跟老二媳妇一般见识,那一向就是个糊涂人。
林晚照是真的体会到聪明人的好处,哪怕虚伪如老大媳妇,算计如老三夫妻,起码这几人做事漂亮,知道进退。无非就是图钱,知道他们的目的,把钱守好,你日子就痛快。
凤女老二这俩蠢才不同,那真是什么奇葩事都做得出来。
凤女骂骂还知道回转,老二是真跟她生分的,不然不能到现在也不露面儿,来都不来。
爱来不来!
林晚照想,永远不来才好哪!
纵是做母亲的再心软,可谁也不是无限包容的圣人!
随他去,爱咋咋地!
林晚照也半点不为老二遮掩,把老二媳妇干的那些乌七倒灶的事都说出来了。
“早我就看出来了,当初就是想借飞飞开店的名儿算计我的钱,我能叫他算计了!现在又插手飞飞跟小特的生意,你们说是不是脑子有病?”林晚照道,“我平时得去上课,懒得理会,但这事叫我听到,管不了别的,铺子的贷款以后他们自己还,我不管了。”
“把你们养大,上学供计出来,娶妻生子,该尽的义务我都尽了。当初拆迁后给你们各家资助,原就说好是赠予。”林晚照正色道,“我对你们要求不高,踏实,体面。做人做事,总得要些颜面。”
林晚照是那种凡事先往自己身上寻因果的性格,老二跟凤女这么蠢笨,孝子贤孙如此品性,林晚照早就想过,是不是自己不会教育孩子?才会如此失败!
怀疑与反思一直充斥在林晚照的心里。
她没有回到年轻的时候,如果在孩子还年少时,或者一切都来得及。
现在一个个的都人到中年……
林晚照自己的文化水平与见识所限,她这辈子,也着实累了,不想再为别人活了。不过,有机会的时候,林晚照也会强调自己的人生观:踏实、体面。
这就是林晚照对子女的全部要求。
只要踏踏实实做事,就能体体面面做人。
因为踏实做事,即便无大富大贵,也能习得一门技艺,寻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心里踏实了,日子就踏实了。踏实,心中无忧无愧,便能挺起胸膛,体面做人。
林晚照就是这样的人。
她并不灵巧,也无大才,可她觉着,她一步一个脚印,即便如上辈子晚年那样拮据,她心里依旧是踏实又体面的。因为她那一生,从未负人。
她知道,她看错了子女,信错了子女。
她一直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良心上,才会有那样的晚年。
她知道错了,她不会再走错误的路。
林晚照心志坚定,不管她的话有没有人听进去,该说的她都要说。说完了,她也不纠结。老大老三两家好意过来,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心情。林晚照不再谈论烦心事,主动岔开话题,跟老大说,“下个学期有两个绘画班,我们现在的小老师不继续带班了,杰子你去给我打听打听,下学期绘画班的哪个老师风评好。”
老大应下,老大媳妇看着客厅画架上的素描,笑道,“妈您手巧,我看您现在画的就很不错了。”
“现在就是些简单素描。”林晚照说,“下学期还得继续学哪。”
老三跟着凑趣,“我记得小时候,您剪的窗花儿、做的花饽饽,十里八乡都有名儿,难怪这画画儿一上手就成。”
老三媳妇说,“妈您想学什么画?水粉、油画、还是国画?”
“这个还没想好,先把基础夯实了再说。”林晚照种地许多年,说话也带着农民本色。
大家说说笑笑,等林特一回家,洗洗手就开饭了。
在座没一个傻的,都猜到肯定是林特老妈告状,老妈才气的把老二店铺还贷的事停了。
老三想,我没看错这丫头,果然不是个忍气吞生的窝囊人。现在二嫂得罪她,她都能给二嫂个好看。等以后再大些,恐怕得是下一代里的尖儿。
老大媳妇也给林特夹筷子西芹百合,和声悦气的问她功课忙不忙。以前没留心这丫头,觉着就是寄居婆婆这里,现在看来,到底是守着的亲,婆婆可不就格外看重这丫头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