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号凌晨。
    远方对外发布了数据，1号当天，远方商城总销售额突破30亿大关，达到了32亿，再次创造了网购市场单日销售的奇迹！
    这次没人站出来拆穿，就在远方发布数据不久，掏宝紧随其后发布了25亿的营收数据。
    同样的，照样没人说什么。
    再之后，京东发布了超乎寻常的数据，3亿单日销售额，照样没引起多大的波澜。
    实际上，对京东而言，3亿，几乎算是天文数字了。
    08年，京东全年交易额暴增。
    受远方的推动，整个网购市场在08年格外活跃，京东08年的交易额远超前世。
    前世，京东08年交易额刚突破10亿。
    而这辈子，08年京东交易额达到了30亿，几乎翻倍地往上增长。
    然而在远方和掏宝的光芒掩盖下，几乎没人注意到京东。
    30亿，连双方的零头都不到。
    09年，根据京东发布的数据，一季度交易额达到了20亿，已经超越了预期值。
    现在单日打出3亿的业绩，不管数据有没有水分，实际上数据应该都是让京东满意的才对。
    可惜，远方这边公布的数据是对方的十倍以上，掏宝也是京东的八倍以上，外界都在议论这两家，还真没几个人注意京东的。
    滕迅则是因为拍拍并入远方，这次很安静，几乎没有任何动静。
    哪怕之前的商城活动，按照原本的双方约定，滕迅是要主打推广的，这次也选择了平静接入，并未做太大的宣传。
    当然，这点几乎所有人都能理解。
    都这关头了，滕迅还帮远方推广，那别人不会说他大度，只会骂滕迅傻。
    这不是平常的生意竞争，以前远方和滕迅在不少领域都有竞争，骂战不是一次两次，转头的工夫两家合作也不是第一次了。
    然而这次不一样，这是滕迅的生死关头。
    在这关头，马华腾根本不在意外界怎么议论他，也不在乎远方那边到底什么态度。
    此时此刻，谈风度，谈气度，那都是白痴干的事。
    ……
    深市。
    马华腾并未在马昀他们之前入眠。
    当远方宣布了商城数据，却是不提余额宝的时候，马华腾忽然道：“明天开始大规模推广理财通！
    记住，推广理财通的时候，别忘了提余额宝，对方吸纳的资金是我们的百倍！
    1号，我们吸纳资金1200万，余额宝最少12亿以上！
    这还是第一天，远方余额宝，一个月下来，最少吸纳300亿以上的资金，李东号称要打造万亿规模的虚拟货币基金产品，半年内达成目标，我相信李东有这个实力！”
    最后一句话，马华腾说的极其笃定。
    不是真的相信李东能完成这个目标，而是不管他信不信，他要让所有人都相信！
    尤其是金融机构！
    万亿资金什么概念？
    根据09年年初一些机构公布的08年数据，华夏总存款余额48万亿不到，其中居民储蓄存款余额22万亿。
    这不代表08年居民存款就是22万亿，这个22万亿，是金融机构这么多年来的存款总计！
    实际上，08年的新增的居民存款为4.5万亿。
    这是华夏所有金融机构一年吸纳的居民存款！
    而金融机构，其实不仅仅只是银行，包括一些信托、保险、基金、证券公司。
    当然，除了银行之外，其他金融机构储蓄业务不多。
    然而，哪怕仅仅只是银行，华夏有多少银行？
    这么多银行加在一起，加上地方性银行，根据统计，大大小小上千家！
    上千家银行，一年吸纳了4万亿的居民存款。
    而远方呢？
    一家民营企业，再加上一个规模很小的基金公司，要在半年内吸纳万亿资金。
    尽管名义上，是基金理财，不是存款。
    实际上，t+0模式的余额宝，真的不是存款吗？
    而且还是活期储蓄！
    如果真被远方做到了，相当于远方一次性抢走了全国金融机构20%的存款业务！
    不是一家两家，而是全国！
    他一家基金吸纳的资金，甚至要超过几大国有银行一年吸纳的居民储蓄总额，真的对金融机构没影响？
    万亿资金流入了基金理财产品当中，而且还不是流入银行体系，这些钱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
    又或者，这万亿资金，难道真都是居民藏在家里不愿意存银行的钱？
    可万卡通的结算渠道，又不是没通过银行。
    这笔钱不流入万卡通，还是在银行待着！
    现在，因为万卡通合作的银行机构多，客户也不是统一走一家银行转账，感受不太明显。
    然而当这个规模扩大到百亿千亿，那就明显了！
    远方这边没有大肆宣传，马华腾顿时意识到对方的目的了，低调发展！
    前期高调宣传，真等出了成绩，反而低调了，这其实很符合李东的作风。
    闷声发大财，也是很多人都在干的事。
    该高调的时候高调，该低调的时候低调，李东难道就不怕被金融机构抵触？
    当初金融机构一份“黑名单”出炉，导致多少企业破产清算。
    三联之前刚倒闭，实际上三联不是当年进入黑名单的唯一企业，当年进入的很多，而下场都很凄惨，要不倒闭，要不没落。
    李东就能顶得住？
    李东说远方实力强大，这点不假，说实业比互联网有基础，这点也不假。
    然而互联网企业有点和实业不同，实业喜欢烧银行的钱，而互联网机构一般都是烧资本机构的钱。
    互联网企业的负债率一般都不会太高，因为他们贷款难度比较大，主要还是选择融资，稀释股份。
    而实业，其实也是融资，不过融资目标是银行为主罢了。
    远方的实体产业实力不弱，不弱的同时，贷款也不少。
    号称4000亿总资产的远方，净资产只有3000亿左右，其中的1000亿，那就是负债。
    这些负债，那也是钱。
    这笔钱从哪来的？
    以银行贷款为主！
    远方集团，在各大银行的贷款，起码高达800亿左右。
    不像阿里和滕迅，他们这些互联网企业，还真没多少贷款，得罪了银行，就算被封杀，难处也没远方大。
    远方引以为傲的实体产业，这时候反而是一个弊端。
    一旦惹怒了金融机构，导致远方被封杀，被催款。
    哪怕有政府扶持说和，远方少不得也要妥协认输，还一笔款子是必须的，另外类似于余额宝甚至包括万卡通这些业务，远方可能都会自行选择缩减规模，用来安抚金融机构。
    所以，远方低调，滕迅却是不能让他低调下去！
    越是低调，越是说明远方余额宝做的不差。
    马华腾尽管不知道第一天远方到底吸纳了多少资金，反正不会太少。
    不管多少，哪怕只有一个亿，李东不吹，马华腾这次也不介意替他吹一下！
    连续加了几天班的滕迅高管，听到马华腾的话，先是考虑了一阵，接着就有人正色道：“是要好好宣传一下！
    以李东的能力和名气，以及公众对他的信任度。
    吸纳万亿资金，小菜一碟！
    何止万亿，我觉得到年底，两万亿都有可能！
    当然，现在才第一天，我们可以慢慢酝酿，现在吸纳的资金不多，我们免费帮着宣传几天。
    等到假期结束，我们就可以大肆宣扬，余额宝一个劳动节，已经吸纳了百亿资金，创造了历史，创造了奇迹，超越了金融机构……”
    众人纷纷开始建议，围魏救赵，也许也是滕迅的生机所在。
    一旦金融机构发难，比各大企业发难都要头疼，远方到时候还有没有精力放在扩张上，有没有能力扩张，这都是个大问题。
    见其他人议论纷纷，马华腾却是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显得有些萧索。
    张子栋坐在他旁边，没有参与议论。
    比起其他人，张子栋其实更能了解马华腾的心思。
    见其他人还在商议，张子栋轻声道：“事已至此，不能怪我们不择手段，也不能怪我们破坏整个it行业的未来。
    互联网金融，也许这次就要胎死腹中，但这不全是我们的错。”
    只有站在他们这个角度，才能体会到马华腾的心情。
    其实，无论是马华腾还是其他it巨头，都不希望用这招。
    引入金融机构制裁远方，制裁的不仅仅是远方！
    互联网金融体系，现在除了支付体系渐渐成熟，其他的都刚起步而已。
    大家其实都希望这个市场能做大！
    抢占金融机构的市场，大家不愿意吗？
    愿意！
    马昀愿意，马华腾也愿意，包括互联网金融做的不怎么样的李彦红，他也是愿意的。
    大家都在推动，都希望这个市场能扩大，让互联网企业更具有影响力，更具备社会影响力。
    所以，前期大家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奋斗。
    包括滕迅，之前也在为这一点努力，为这一点奋斗。
    可此刻，马华腾放弃了这些，也许，因为他的举动，可能会让互联网金融这个概念，彻底消失，唯独剩下互联网支付。
    这是他想看到的吗？
    不是！
    可他没有别的选择了，就如之前说的那般，不管是遗臭万年还是名传千古，他都不想默默地死去。
    抓住一切机会，哪怕会对it业产生重创，他也在所不惜！
    现在互联网金融死了，不代表就一直会死，三年后，五年后，当整个大环境都变了，滕迅要是活着，还可以继续推动。
    如果三五年后，滕迅都不在了，他还能顾得了整个行业前景吗？
    张子栋也是了解到了这点，看透了这点，才会安慰几句。
    至于其他人，也许是看透了，也许没看透，这些都无关紧要。
    在他们眼中，滕迅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工夫想未来的事。
    眼前这一关不度过去，他们要随时面对远方的进攻，面对远方的挤压，这样的压力，大家早就受够了。
    只要能给远方造成大麻烦，大家不介意背负一些骂名。
    何况，谁知道真的就是坏事？
    互联网金融市场和规模都扩大，真的就是好事？
    普通人，真的在乎这一点？
    就连it行业的巨头，真正在意的，也是少数。
    起码在目前看来，滕迅就算破坏了远方的推动计划，顶多也就会让马昀和李东破口大骂罢了。
    所以没人会提这些，他们骂就骂好了。
    李东要不是欺人太甚，大家一起推动这个市场何乐而不为。
    可李东非要逼他们，那就别怪滕迅不择手段，不顾后果。
    ……
    这一夜，在不平静中度过。
    当天亮的时候，李东带着全家人登上自己的私人飞机，滕迅也开始推广起了自己的理财通。
    普通人没多想，一些业内人士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时候了，滕迅还有闲工夫推广这些？
    2号和3号刚好是周六和周末，连着劳动节，所以这次港股休市三天，4号才开市。
    滕迅目前其实最该做的，不是别的，而是安抚民心，在这几天时间，让持股滕迅的股民放心，重新升起信心才对，不至于4号开盘再次暴跌。
    可理财通，是安抚民心的手段吗？
    而且滕迅在推广理财通的时候，网络上却是有另一种声音存在，都是鄙夷和不屑。
    各大论坛，随处可见一些鄙夷的帖子。
    “滕迅还搞这些噱头干嘛，理财通多烂，和远方的余额宝不是一个等级！”
    “就是，远方都不说话，滕迅还好意思自夸，要脸吗？”
    “我昨天往余额宝存了10万，今天周六，得到周一才结算利息，也不知道有多少钱。
    至于理财通，谁存钱谁傻。”
    “楼上说的没错，我也在余额宝存了5万，信炮哥赚大钱！
    至于滕迅，算了吧！”
    “……”
    网络上，几乎一边倒，没有几个帮滕迅说话的，都对余额宝极尽赞美。
    当初李东和马昀在互联网大会上说的一些话，包括马昀说的“改变银行”，这时候也被套到了李东头上。
    吃瓜群众没有太多的想法，跟风好了，反正夸炮哥又不是第一次了。
    然而，有些人看到这一幕，却是脸色变换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