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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仿佛对着一只将自己牢牢包裹起来的刺猬,想置之死地却无从下手。
......
初秋的御花园中,徐徐清风带了些微凉意,混着各色花木清香,幽幽传进后宫诸人的鼻息中。
清早无事,王贤妃梳妆完毕,便扶了绣夏的手,沿着逶迤的六棱石子路,缓缓往御花园中走去。
沿路一簇簇牡丹花竞相开放,深红浅黄相映成趣,花瓣层层叠叠香气袭人,令人闻之欲醉。
王贤妃伫立在花丛之间,一袭曳地飞鸟描花长裙掐金满绣,与身前的大片牡丹融为一体。夏风轻过,拂着她鬓角一支千叶攒金凤尾步摇瑟瑟晃动,流苏末端用白玉细细雕刻而成的小巧梨花便轻轻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王贤妃伸手摘下一朵淡粉的牡丹凑在面前合目细闻,幽微的香气沁人心脾,将连日来因青常在分宠而平添的烦躁心绪亦暂且压下不少。
“贤妃姐姐好兴致,来此赏花呢。”
一把清甜婉转的嗓音在王贤妃身后响起。王贤妃转身,见赵淑妃不知何时已走到自己身前,见自己转身,便福了一福,又笑道
“妹妹见天气尚好,便想着来御花园中散散心,远远便看到姐姐风姿出众,衣饰华美,将这满园春色都比的黯淡了好些呢。”
“妹妹一张小嘴可真是甜啊。”王贤妃听着赵淑妃这一腔溢美之词,虽知是奉承的话,可心中也十分受用。她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抬手将鬓间的步摇扶了扶,又道
“听闻去岁花房的匠人们在逝红溪旁栽种的那一片金银花藤这几日开的正好,本宫正要去看看,妹妹若无事,便同去吧。”
赵淑妃忙笑道“是呢,妹妹亦听底下人说起过几次。”说着,便随着王贤妃的脚步一同往逝红溪旁走去。
离着还有数十步的时候,王贤妃身边的绣夏便眼尖地看到那一片金银花藤附近,青鸾身着月白色绣梨花襦裙,手提花篮,不知在做些什么。
“娘娘。”绣夏向王贤妃道,“您看,青常在也在那里呢。”
王贤妃跟赵淑妃闻言望去,果然见青鸾独自站在金银花藤前。王贤妃眸光清冷,唇边原带的三分笑意着蓦然隐了下去。
“走,淑妃妹妹,本宫倒也想好好看一看这位新晋的小主,是有三头六臂,还是千变万化,能哄得皇上魂牵梦绕,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了。”王贤妃的声音阴沉,暗含怒意。
赵淑妃听得王贤妃语气不善,忙笑道“不过是个丫头罢了,皇上一时贪图新鲜也是有的,姐姐不必放在心上。”
说话间,二人已走到青鸾身后。
青鸾手中提着一个藤编的小巧花篮,仔细挑选了花瓣完好的金银花摘下来放在篮中,尚未察觉到王贤妃等人已经走近。
“哟,这不是新得皇上宠爱的青常在么。”王贤妃语调颇高,声音像是从鼻腔中发出的,满是不屑之意。
青鸾一惊,忙转过身来,发间一支绿玛瑙流苏簪子摇摇晃晃,被阳光覆上一层通透的光亮,愈发衬得青鸾顾盼生辉,卓尔不群。
“嫔妾给贤妃娘娘请安,给淑妃娘娘请安。”青鸾忙将手中花篮随意放在一边,恭恭敬敬跪下行礼。
王贤妃漠然扫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恭谨,无半分倨傲之色,便慢悠悠地说道“嗯,起来吧。”
“谢娘娘。”青鸾起身垂手侍立在一侧,面色如常,心中却隐隐不安起来。这段时间皇上的确偏宠自己,十次里有八次是召自己侍寝。
如此圣眷优渥,早已是六宫侧目,今日不巧正遇上一向盛气凌人的王贤妃,只怕又是一场风波呢。
王贤妃的目光瞟过篮中的金银花,问道“青常在这是在做什么?”
青鸾见问,不敢不答,只得如实说道“回禀娘娘,嫔妾听闻金银花有清热解毒之效,如今天气渐热,又见皇上连日来忙于朝政,不免焦心。嫔妾便采摘了这些金银花来,预备着为皇上泡茶,抑或制成点心,想必会有效果。”
“青常在果然是蕙质兰心,本宫自叹弗如了。”赵淑妃听罢,冷笑一声说道。
青鸾忙垂首说道“娘娘谬赞,嫔妾愧不敢当。”
“哦?怎么,如今宫中一枝独秀的青常在,还有不敢的事情么?”王贤妃的话尖锐而锋利,“青常在心思独特,倒惯会做这些伺候人的功夫。”
青鸾心知王贤妃不满自己得宠,言语间有意无意提起自己从前宫女的身份,意在羞辱,索性自己说了出来
“嫔妾本是微末宫女出身,如今虽蒙恩成了妃嫔,却一刻也不敢忘记自己的本分。方才娘娘所言一枝独秀,嫔妾是万万不敢亦不配的。二位娘娘身份贵重,深得圣心。嫔妾萤烛之辉,岂能与娘娘明月之光相较。”
王贤妃冷眼打量着青鸾,心下怒意不减。她越是谦卑和婉,自己便越觉得她面目可憎。
“青常在真是伶牙俐齿。”王贤妃的音色愈发清冷,面上如同挂了霜雪般淡漠阴沉。“不过,皇上近日究竟是忙于朝政,还是忙于跟你风花雪月,想必你比本宫更清楚吧。青常在,你可不要失了分寸。”
青鸾闻言忙跪下道“嫔妾不敢。嫔妾年轻,初为常在,不比娘娘陪伴皇上年久,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娘娘示下。”
赵淑妃亦不满青鸾得宠,听了这话便冷笑一声,说道“青常在这话,是在暗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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