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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见地上凌乱不堪,茶杯被摔的七零八碎散落着,青鸾素日常用的一个织花软枕亦丢在地上,枕头的一角被茶渍浸湿,沾染出一块暗黄的痕迹。
“青鸾。”武帝望向床上,青鸾用锦被严严实实地包裹住自己,哭泣的声音沉闷而紧促,蜷缩在床角不愿动弹。
“皇上恕罪……嫔妾没脸再见皇上了,皇上就让嫔妾自生自灭吧……”青鸾蒙在被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着。
这时候,青鸾房中几个被赶出去的小丫头听到这里的动静,忙跑了进来,跪在武帝面前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武帝皱着眉头走到床边,一把扯开青鸾紧抓的被子,青鸾的脸乍然暴露在烛光下,武帝一看,大惊失色。“你,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青鸾眼泪簌簌地落下来,她的双颊不知为何竟然开始溃烂流脓,血迹斑斑,伤口上还沾染着一些白色的药粉,被脓血浸泡的结了块黏在脸上。
原本娇嫩精致的小脸如今像是毁容一样,触目惊心,几乎令人作呕。
“皇上……”青鸾满眼都是惊恐,大声抽噎道,“嫔妾涂了药粉后,只睡了一觉起来便成了这副样子……”
“快传太医!”武帝痛心地看着青鸾的脸,急忙吩咐着,又向青鸾道:“你怎么不早些跟朕说呢?”
“嫔妾无颜再见皇上了……”青鸾说着,垂下头来以手遮面,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让人看后不禁心疼。
太医院的章太医听得武帝传召,急忙赶来,一见青鸾的脸也吓了一跳,语无伦次道:“这……这……”
“章太医,青常在说一觉醒来脸就变成了这样,你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武帝扫了一眼青鸾的脸,不忍再看,别过头去向章太医道。
章太医喏喏地应了,走近细看一番,乃道:“敢问青常在受伤后,都吃了些什么?”
伺候青鸾的小丫头见问忙回道:“小主疼痛难忍,又心绪不佳,只略微吃了几口百合莲子粥,并没有吃别的。”
“哦?既如此,那便不是饮食的缘故了。”章太医手捻胡须仔细思索,目光落到她伤口处沾染的白色药粉上,又问道,
“除了微臣为小主开的药外,小主可还用过其他药物?”
青鸾原本只是哀哀地哭着,听得章太医此问,愣了一愣,目光落在绣夏送来的白玉止痛散上,惊疑不已。
武帝亦是心中一紧,吩咐小丫头把贤妃命人送来的那瓶药给章太医看一看。
章太医接过瓷瓶,将里面的白色药粉倒在掌心仔细看了看,又用银匙挑起一些,放在鼻下,合目细闻,一面口中念念有词道:
“当归,独活,川穹,木通,薄荷,丹七……”章太医的眉心蓦然一跳,猛地睁开眼睛,
神色警觉谨慎,仿佛发觉了什么不妥之处,又不敢当即确认,便又多取了些药粉愈加郑重地嗅着。
半晌,章太医将那药放至一边,神色惊异。
“章太医,这药有何不妥吗?”青鸾见章太医神色阴晴不定,不由慌了神,忙追问道。
章太医迟疑了一下,说道:“回皇上,回小主。此药的确是活血止痛的良药,只不过……”章太医微露忐忑之色,谨慎地看了武帝一眼。
“不过什么?你如实说来。”武帝心中一沉,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只不过这药中添了一味山坡苓。”章太医说罢,见众人皆面露疑色,便解释道,
“山坡苓本身并无不妥,但万万不可与肌肤破损处相碰。否则便会引发伤口溃烂流脓,若不及时医治,伤口处便会渐渐发黑,皮肉尽烂,随后烂及全身……”
青鸾听着章太医的话脸色煞白,瘫倒在床上,吓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又一下子哭了出来。
武帝亦是震惊。这药是贤妃命人送来的,自己亲眼看着青鸾上了药,不过半日的功夫,她的脸就溃烂成这样。武帝心中暗怒,眉峰紧蹙着。
“皇上……”青鸾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她跪在床上哭得瑟瑟发抖,哀怨地看着武帝说道,“既然贤妃娘娘容不下嫔妾,嫔妾也不敢奢求活命,求皇上赐嫔妾一个痛快的了断吧……嫔妾实在不愿煎熬到皮肉烂尽而死……”
......
“这是诬陷!这是栽赃!皇上,臣妾没有做这件丧尽天良的事!臣妾不认!”
武帝再一次望向了院正,语气里已是刀光乍现,“院正,你可确定这就是醉仙散?”
“回皇上,是。”太医院院正郑重其事的点头,给他一万个胆子,都不敢陷害李后啊!
武帝又望向禁卫军统领,“这包醉仙散,真的是坤宁宫里找到?”
“回皇上,是!”禁卫军统领面无表情的回答,语气笃定无疑。
武帝失望的看向李后,“朕与你数十年夫妻,竟不知你如此毒辣。”
“不!不是臣妾!臣妾没有做过这件事!这是诬陷!诬陷!”李后歇斯底里的大叫着,目光森冷的瞪着院正和统领二人,恨不能拆骨扒皮了他们!
别以为她不知道是谁收买了他们两个!瞧刘惠妃那掩藏不住的喜意!
真当她是傻得么!可她没有证据!该死!
“来人,拖下去,谁敢求情,一律处斩。”武帝大手一挥,拂袖离去。
禁卫军统领带人将李后绑起,丢入冷宫后,将整座冷宫团团包围起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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