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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蒙蒙亮。
伽镜尘醒来,在一个干草堆上。周围堆着枯旧的柴木,应是个废弃了的柴房。
听到门推开的轻响。
伽镜尘立马警惕地竖起眼,想抬起身,却发现缠着纱布的身体还隐隐做痛。
特别是被楚修胤折断的右手肘。
伽镜尘一动,额头冷汗就往下流。
恶鬼,那人就是个恶鬼。
伽镜尘咬牙。费了大半劲,让自己坐了起来。
推门的是个穿着玄黑窄袖劲装的人,骨小个不高。在他们西枭,这个体型多半就是女子,要是哪个男子长这么风吹就倒的瘦弱样,也别想能在西枭活下去。
伽镜尘猜她大概就是那晚昏迷前看到的,藏在假山后的女子。
伽镜尘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这人救了他,那他可以考虑让她多活几天,等自己伤好了再杀也不迟。
小矮子已经端着个木托走到了面前,语气又软又小,“你醒啦?”
伽镜尘本含着不屑的眼,在对上那张脸时,忽然怔愣住。
那是张白皙秀气的脸,琼鼻巧眉,圆汪汪的眼儿。和他从父汗帐里见到的母后大人的画像,眉眼五官几近一致,但却还要年轻稚嫩上几分。
伽镜尘想起了自己怀里的画像。那是他出来时,偷偷按照这母后大人的画像临摹的。
唐泱泱端的是清粥,她特的吹凉了才拿过来的。现在已经不会烫了。
“这是粥。”唐泱泱看着人笑道,“你长得不像北楚人,是外域来的吗?吃过粥吗?大夫说你现在只能吃粥……”
“还有其他人知道我在这里?!”伽镜尘皱眉起来,一副随时要离开的样子。
唐泱泱看他猛地一动,身上的伤似乎又要裂开了。忙摆手解释:“你别怕,没有别人知道。我只是把你的伤势告诉了大夫……”
“怕?呵。我可从没有怕过。”伽镜尘这才冷静下来,不屑。又抿唇冷哼了一声,撇头不看人。
“你伤这么重,没一两个月是好不了的。”唐泱泱道,“要不要我帮你传告给殿下,等看了大夫,你伤也能好得快一点。你放心,殿下是好人。他一定会帮你的。”
殿下?
伽镜尘不知道她口中的殿下是哪一个,但他现在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只有那个最不友善的人。
“我,不需要。”伽镜尘依旧傲慢地抬着下巴,面看着墙壁,“你要把我交给他人,那就给我一个痛快!你们北楚人就说了,士可杀不可杀!”
“士可杀不可辱?”
伽镜尘顿了会,没明白,但仍然高抬下巴:“都……一个意思。”
“……”
伽镜尘不愿让别人知道。唐泱泱想了想,还是先替他隐瞒下来。
想着等着他伤好一点,再让他和殿下见面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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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前让伽镜尘逃了,楚修胤回了屋便嘱咐齐七彻查闫州每家每户,特别是裕王府周围的居落。
必得严查。
伽镜尘带伤逃不了多远。而一个浑身是血的异域人,无论在北楚哪片土地,都是不会是让人忽略的目标。
然而几日过去了。
齐七和甲一他们,却未搜查捕获到那个身负重伤的西枭人。
楚修胤正在书房垂眸细想时。
齐七敲门而进:“主子,唐小公子又去西院了。”
楚修胤回神,指腹相抚:“罢,再让她多去几日。”
总归也是徒劳。
他是不可能让她和虞倩再续交情的。
这么些日子,虞倩算是识势,没再回头缠唐泱泱。
泱泱念旧,那就让她最后再拥有几天希冀。
又过了几日。
楚修胤终觉得不对劲了。
“殿下,小公子今早熬了一碗肉粥。”
“殿下,小公子借用后厨熬了大骨汤。”
“殿下,小公子买了两只大蟹在蒸煮……”
……
齐七每日报着唐泱泱最近在做的事。
每日这么殷勤地变着花样做菜,送去西院?
齐七见殿下面色不对,小心:“主子,要不要我跟着小公子去西院看看?”
“不必。你还有事得忙。”
伽镜尘不见踪影了好几日。齐七他们的搜罗范围已经扩大到了闫州临近的城池。来回都是一段不小的路程。
楚修胤决定自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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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泱泱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连粥都不愿喝的人,这些日子竟然能颐指气使地变着花样要求每日的菜色。
如果唐泱泱没有做出来。那那一日,他就连药都不喝。
唐泱泱无奈。
因为怕在府里熬药引人怀疑。唐泱泱都是特地多花几两银子,借用药铺。熬好了再偷偷拿回府里的。
偏偏伽镜尘很坚决,说不喝就绝不喝。
唐泱泱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变花样做菜。
今日伽镜尘指名的菜肴是八宝粥。
因前几日大鱼大肉吃多了,不免有些腻。想尝个清淡的。
唐泱泱端着木碗进来。
叼着草根,躺干草堆上悠哉悠哉的人立马直起了身。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翘首以盼。
唐泱泱小心翼翼地用脚关上门。
这里是西院的柴房。
虽然少有人来,但唐泱泱每次还是会先警惕地先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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